醉仙楼
“传周崇!”司法参军高坐上位,思考这起命案。 牧州周姓商人死在福州旅馆,本不是什么大事。恰逢这人重病,按病死结案,大家都能少些麻烦。偏偏被提刑官撞到,只能升堂判这案子。 周家经商有钱,但那是在牧州,在福州,他们只是等传唤的嫌疑人。周崇被两名衙役压上来,他眼下青黑,但还算镇定,跪道:“草民拜见大人。” 司法参军直截了当,“周崇,你是何时发现你父亲遇害?” “草民是听到小福的喊叫才去查看,那时周倾已经在了。” “为何不第一时间报官?” “草民那时看到父亲身上插着刀,吓得六魂无主,想先查看父亲情况。恰好为父亲治病的郎中来到,我便想让他看看父亲是否有救。” “郎中?” 周崇:“是,父亲患有脚疾,发热数日,全靠这位郎中医治。” 参军眯起眼,朝衙役道,“传这位郎中上来,另外,证物搜查得怎么样。” 衙役恭敬回道:“明大人回来了,已经搜查结束。” 参军点头,看向被带上来那人,福州有名的郎中,小时候是个苦命人,寻亲被拒,回来时浑身是伤,幸得一位老郎中收留,学到一身本领。他平日会免费帮孤儿寡母看病,很为百姓称赞。 郎中行了大礼,等参军开口。 “昨日你去看过周户,有何发现?如实答来。” 郎中知道自己没有嫌疑,丝毫没有慌张,“回大人,草民昨日依约定为周老爷把脉,到时被小福喊叫所惊,急忙查探,发现周老爷胸口中刀,口中有血,早已失去气息。再回神,小福已惊得跑出旅馆,到大街上叫喊着什么,之后我被来人盘问几句,便被遣离回家。” “周户病情如何?” 郎中似想到什么,脸色较暗,“我为周老爷治了半个多月脚疾,他已康复得差不多了。” 参军还想再问,看明大人进来,他挂上笑脸,“明大人,我已审了周崇,你还有何想问吗?” 明大人点头,直接开口:“周崇,昨天下午是不是你熬的药?” 他继续道:“我已经验了周户的尸,他喝了太多明矾,那处刀伤并不致命,他真正的死因是中毒。” 周崇:“我父亲的药向来由郎中亲自熬制,昨天下午自然是郎中熬的。” 郎中脸色剧变,为自己解释道:“他胡说,明明是他要过药方说要孝敬父亲!” “你…” 参军开口:“都住嘴!再吵一人二十杖。” 明德看两人争吵,若有所思。他继续审问,传小福上来。周崇两兄弟多少有点钱,没落得牢狱之灾,小福就惨了,主家被杀,他嫌疑最大,当晚被下了狱,此刻已经吓破了胆,整个人神神叨叨,不停求饶。 “小福,你屋里的账本从哪来的?”明大人拿出两件物品,扔到地上,其中一件赫然是被烧了一半的账本。 郎中目光却被另一件东西吸引过去。那是件银饰,长命锁造型,很精致。 周崇没注意那件银饰,满眼都在那份账本上,“小福!你怎么把我父亲账本烧了?” 小福彻底崩溃,就要冲向柱子,被衙役拉住,按在地上,他大喊:“还不是那周扒皮!天天要这要那,病了还不安生,平日不是打就是骂,他就该被乱刀刺死!” 参军眼睛一亮,这刁奴认罪了!直接把人拉下去,案子就破了! 明大人仿佛知道参军在想什么,道:“慢着,还有这件银饰是你从哪拿的?” “这是老爷赏给郎中的,说他治病有方,郎中不要,就给了我。” 那长命锁后面刻着周字,但实在不像周老爷会带的东西。明德又将周倾叫上来。 比起周崇,周倾才像是刚死了父亲的人,他满眼惶恐,说话磕磕绊绊,好半晌才凑出一句话,“草民…见过各位大人。” 明青:“把你给我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是…”周倾看到哥哥的目光,害怕地缩起头,“来的路上我哥不停跟我抱怨父亲不好,想说服我一起对父亲下手,我与他吵了一架,想告诉父亲注意些我哥,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我父亲就出事了。我昨天早上收拾行李时发现我衣服里被塞了一张药方,问了小福才知道这是父亲喝的,我怕有变故,早便送到父亲那里。还有,我哥平日会带刀防身,和我父亲身上那柄十分相似。” 这次周崇好像明白了什么,怒瞪周倾,“血口喷人!原来爹是你杀的!” 明德耳语参军几句,参军脸色稍缓,下令道:“来人,把这四个都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