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与谢野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神经似乎因为汹涌的情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樱？——樱？”少女挣开男人的手，扑了过去。

五条樱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她感受到冰冷的手指在抚摸自己的脸颊，沿着手臂她望见晶子痛苦的脸。

“没关系。”她说，“晶子，别难过。”

与谢野晶子抽泣着，她感受得到自己随时可以发动异能力，也就是说五条樱已经处于濒死之中。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五条樱很快就会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尸体，而自己的异能力再次变成了一把伤害他人的刀。

“为什么？为什么啊！”与谢野晶子痛苦地收紧手指，她大喊道，“——请君勿死！”

晶莹的蝴蝶从她指尖翩然起飞，双翼上带着肉眼难辨的细微裂痕。

加茂宪业满意地看着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一只手突然在半空中捏碎了那只异能蝴蝶。

“——什么？”

那只手还在往下滴落黑色的黏液，蝴蝶从指缝间漏出的破碎鳞翅无力地颤动几下就彻底消散了。手的主人，五条樱再次抹了一把脸上勉强可以称之为泪水的黑液，踉跄地站起身，她身后是加茂宪业已经昏迷跌倒的同伙。

“我想起来了，你和‘医生’是一伙的吧？”女孩平淡地屈指为爪拽出左肩的咒钉随手扔在地上，“叮”的一声，“你是宪字辈，加茂家的吗？原来加茂家那么早就有人能潜伏到神子身边。”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咒钉一颗颗掉在地上，每一处血洞中都涌出了和泪水一样的黑色液体，逆流而上，汇聚到五条樱的颈后，纠缠扭曲着凝聚出狰狞的模样。

“他曾经说，‘不打破蛋壳的同时抽取内容物的办法并不多’，只是不打破蛋壳的前提下，内容物也可以出来一部分，你煮过有裂缝的鸟蛋吗?”五条樱对自身异状恍若不知，只是微微弯腰拉起一旁坐在地上的晶子，让她躲到自己身后，向站在那里死死盯着自己的加茂宪业再次迈出一步，“这是你想要的吗，加茂宪业？”

逐渐垂下两条鼓槌状手臂的寄生咒胎和五条樱同时抬起了右手，重重擂上胸腔。

无声的震波瞬间扩散，加茂宪业惨叫一声，眼珠暴突，双耳喷血——鼓膜完全爆开的后果，让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音。

五条樱身后的晶子却只是陷入了平静的睡眠。

屋外的几名咒术师同样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而失去桎梏的中原中也并没好到哪儿去，他双目赤红跪倒在地，死死压住了心脏，痛苦地喘息着。

有什么东西，那个可怕的灾难、神明——要出来？不！不可以！

“咚——”

五条樱擂了第二下。

她和加茂宪业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然而她依旧站在那里，加茂宪业开始惨叫起来，疯狂抓挠着自己的脑袋。

“不对不对不对，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我是谁！谁！！！”

屋外，中原中也惨叫一声，仿佛劈开骨髓一样的疼痛让他也踉跄一步，但是听到屋内的声音，少年强迫自己迈开步子，勉强握住门把手，用蛮力直接拽开了大门。

目之所及一地狼藉，东倒西歪不知死活的人堆间站着一个血淋淋的女孩。中原中也咽下喉间血沫，向唯一的熟人走去。

“都...去死。”樱呢喃着，再一次举起了右手。

“啪”，她的手腕被人牢牢握住，无法下移分毫，五条樱缓缓抬起头望向对方。

钴蓝色的双眼坚定地注视着她，中原中也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擦拭她脸颊上的黑色脏污：“没事了，敌人全部都倒下了，已经安全了。”

“...安全？”樱有点费力地跟着重复，身后漆黑的咒灵同样歪了歪头，似乎很难理解。

“是的，你可以休息了，”中也拉着她的手缓缓放下，试探着抬起另一只手连着樱后颈出冒出来的怪物一起抱进怀里，“我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了。”

樱安静地伏在中原中也怀里，直到少年身上的温度传到她身上，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咒灵才缓缓化作一团无形黑雾钻回她的体内。

“...对不起,”中原中也听见女孩贴着自己耳廓呢喃道，“你也很痛吧。”

当他侧头看去，五条樱已经合上眼睛昏了过去。

——

当天下午，比预计提早了足足五个小时回来的福泽谕吉一行人见到的就是废墟一样的家宅和并排躺在前院五花大绑半死不活的袭击者，家里除了两个脱力深眠中的病号还有一个精神创伤剧烈复发的小医生。

与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