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刘固要去许昌赴宴的消息在襄阳城中传开了。刘婉见不能说服父亲带着她一块儿去,便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后院继母的曜月居。 她本想撒娇让继母去替自己说情,没曾想一进曜月居,却见自己的乳母和十个婢女小菊、小玫、小蓉、小芍、小莲、小兰、小薇、小棠、小荷、小茉都规规矩矩地伏跪在曜月居院内,一动也不敢动。 刘夫人正端坐于屋中,和婢女们翻看新到的布料。见刘婉进来,不及她开口,就沉声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差人去找你。” 刘婉听出继母口中语气不似往日般和蔼,立即收敛了性子,小心翼翼地端正姿态坐了下来。 刘夫人强忍着怒意,“大前天,吴凯到府上做客,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刘婉一听,心中松了口气,“阿姨问这事啊,我什么也没做啊。” 刘夫人看着刘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也没做那吴凯会被你吓成那样?当日府中好些人看见他主仆几人衣衫不整,慌张离开。我心中疑惑他为何会匆匆忙忙不告而别,没想到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娘,竟然...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往后要如何议亲?!” 接着又道,“这么大个事,你屋子里的婢女们胆敢瞒着我,还合起伙来阻拦乳母向我禀报。现在传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连你父亲都知晓,我居然最后才知道。你......” 刘婉听了也是怒不可遏,“外头的流言蜚语我也听说了。那吴凯实在是个卑鄙小人!相亲不成,到处散布谣言污蔑我!当日他问我可有什么才艺,于是我就耍了一套大刀,展示了一下我的才艺,我在院中他在廊上,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是他自己看完后吓得屁滚尿流,关我何事?阿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乳母,乳母可不敢在您面前撒谎。” 刘夫人听了也是一愣,方才知晓外头的风言风语一时气极,将刘婉院中的乳母和婢女叫过来时,只是忙着责问为何不及时禀报,并未细问当时的情形。 刘夫人旋即重新审问了乳母一番,才知确如刘婉所言,吴凯是被刘婉耍大刀吓住的。想来是那吴郎君面子上挂不住,知道丑事迟早要传开,竟然反将一军,先污蔑起刘婉行为不端来。 刘夫人面色稍霁,“虽说如此,你院中的婢女们也不该知情不报。若是早些知会我,我也好及时应对,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随即又语重心长地道,“那吴郎君可是江东世家大族的嫡子,举止清雅,文质彬彬,好好和他相处不成吗?何必耍大刀吓唬人家。你如今到了议亲的年纪,这样条件好的郎婿,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刘婉一声冷笑,“阿姨别被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骗了。这些士族子弟凭门第就能轻松得个官来做,整日口若悬河,要真本事没有,又想升官又不知脚踏实地。他来与我相亲,全是想着让阿爷举荐他升迁,还未结亲,就嚷嚷着让阿爷提携他。他哪里是看上我,分明是看上了阿爷!” 刘夫人差点被刘婉的话逗笑,心知她说得不无道理,到底是那吴凯不着调。她原就心疼刘婉,知道来龙去脉后,怒气也就消了下去。随即招呼刘婉上前来,拿起一匹颜色鲜艳的绸布靠在刘婉身上比划起来。 刘婉趁机道,“不知阿姨听说了吗,阿爷要去许昌赴宴。” 刘夫人刚缓和的神情又罩上一层寒霜,“听说了如何,没听说又如何。” 刘婉兀自未觉,“那石彪可不是个善茬,在魏国生事造反,被魏帝撵了出来。许昌又在北面,阿爷去那里赴宴,无异于深入虎穴!” 刘夫人,“你父亲驻守襄阳城多年,身经百战,识人无数。去许昌赴宴有没有危险,难道他心里不清楚?你如今才几岁,读了几年书,听你那顾夫子念叨了几句,就以为能参悟军中大事了?” 刘婉撒娇,拉着刘夫人的胳膊央求道,“阿爷身为襄阳郡守,身系一城安危。此行凶险万分,不如阿姨让阿爷带上我。华师父说以我如今的功夫行走江湖,一般人奈何不了我。若是行军打仗,我也是上将人选。有我随行,必能保护阿爷。” 刘夫人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外间的事,自有你父亲做主。你马上就要行及笄礼了,别整日掺和这些事,在家好好待着。” 刘婉不服气,“从兄刘蛟只比我大一岁,论弓马武艺他样样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可如今他已在军中任职,跟着阿爷操练兵士处理军务。我哪一点比他差了,如何就不能掺和,难道就因为他是儿郎我是女娘?” “去年山上闹狼患,附近村子里好些幼童都被狼叼走,阿爷的属下们满山找狼,毫无头绪。还是我带着小菊她们,沿着幼童身上留下的踪迹上山找到狼窝,宰了那一窝狼的!” 一听此事,刘夫人怫然色变,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布,喝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