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魏袭一走,苏叶和纪浔便掀开了箱盖。 “跟我走,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纪浔的语气坚定。 “不行!我还什么都没有找到!”苏叶抿着嘴,摇了摇头。 纪浔刚要开口,只听苏叶又道:“再给我三天时间!就三天,若我还找不到线索和证据,你便来接我,可好?” 纪浔自知拗不过苏叶的脾气,最后还是被人生拉硬拽地推出了窗去。 等纪浔走后,苏叶听见主室传来动静,约莫是玉琴要过来问话了,她便不想多做纠缠,也翻窗混入了夜色里。 纪浔回到陈郎中的住处时,凌鸢已在院门口等候许久。纪浔命人探查郭奉仪谋反一事,并严密盯守中郎将府上的动静。 凌鸢退下后,纪浔才踱步进了院内,雪下得大,院内一位老者长身而立,腰杆笔直,正撑着伞,似是在等他。墙角处,一个少年穿着夹袄,从阴影处现出身形,是居正,见了纪浔,只是转头瞥眼看向身旁的老者,脚下就着积雪踢踏着石子。 老者微微躬身,声音温厚,“在下陈清梧,不知阁下?” 纪浔穿着单薄,周身沐着雪,冒着寒气,却也镇定自若。是了,几日下来,恐怕这陈郎中也有所察觉,他便也不在隐瞒,大大方方拱手回礼,“下官镇国将军纪乘渊之子,纪浔,见过陈郎中。” 西北的初雪也比京安来的狠烈,纷纷洒洒下了一宿。第二日天刚破晓,苏叶便又返回了中郎将的主室。 魏袭被叫走后,彻夜未归,玉琴便被人搀回了自己房内,苏叶趁着房内无人,偷溜了进去。一夜已积雪深厚,好在城守府的通路多有连廊接通,且恰逢军事有变,府内的大部分兵卫都被紧急召走,苏叶这一路倒也走得通畅,连脚印都辨别不出。 中郎将的主室是比苏叶的下人房暖和许多,苏叶甫一进屋,就觉周身热乎,连带冻僵了的脑子也清明了不少。她回想起昨夜纪浔临走前告诉她的消息,魏袭提到的伊州原驻城军将领郭奉仪,纪浔是听过的。 此人原是纪大将军麾下的一员谋士,可谓才华横溢、算无遗策,曾屡次为将军出谋划策。但据纪浔所言,郭奉仪为人擅避危自保,说话献计也都滴水不漏,从来都是置身事外、不沾风险的,想不到这样的人竟有大将之才,后来倒也做了统领。此番举兵谋反,更是意想不到,真令人唏嘘。 苏叶不甚了解,心下却也生疑,这郭奉仪若真如纪浔所说的这般趋利避害,又怎能做出通敌倒戈此等举动? 眼下突厥大军越来越近,尚不知多寡,魏袭的新军只有一万,就连郭奉仪的三万人马都搞不定,伊州真是遭逢多事之秋,这仗无论怎么打,恐怕是也难逃沦陷的结局。 苏叶叹了口气,路过铜镜时,却又注意到了头上金灿灿的饰物。她摘下来拿在手里端详,一口气便叹得更长。 这是纪浔昨晚擅自戴在她发髻上的,一枚纯金打造的发簪,上面还镶嵌有一颗剔透的红玛瑙。苏叶认得这块宝石,当时她们二人在京安东市大闹通宝坊,这颗玛瑙就镶在纪浔那块用作赌注的长命锁上。 苏叶将金簪在手中摩挲了几下,恐怕这是纪浔直接用他那块长命锁打的,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不声不响,宛如寻常物件般直接给了自己,等苏叶发现时,已经是偷溜回房间之后的事情了。 整个大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深涌,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洪流,被吞噬殆尽,苏叶莫名总觉得心下不安,想了想,她将簪子收进了怀里。 事不宜迟,苏叶拉回了思绪,眼下首要的目标是找到魏袭的把柄。她在主室内左翻右找,还真让她在布阵图的夹层里翻到了线索,那是一沓魏袭的信件,包含和太子的往来书信、联络突厥和肃州的兵防图等,更重要的是,还有直通户部的加密暗语。 苏叶草草地扫了几眼,虽然有些内容用了符号代替,语义不明,但她心下还是有了大概,以魏袭为代表的这支新军,明面上虽直属于太子,实际上果真和户部,也就是俞轲一脉有直接联系;肃州沦陷一事也如她们推测的,和通敌脱不了干系。 信息量过大,但这些证据至关重要,苏叶稳下心神,便将书信都揣进了怀里。 却在这时被一只手猛然抓住了胳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狠厉的呵斥,“好啊!我饶你和那姘头一命,你倒贼心不死,竟还敢来偷东西?!” 苏叶猝然转头,来人是玉琴。 “不是的,夫人,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骗你,我是为了伊州的百姓!”苏叶如今饶是再巧舌如簧,被抓个现行也是无法继续编瞎话了,便试图唤起对方的良知,拉玉琴入伙。 “突厥来了,伊州不能沦为第二个肃州!”苏叶情真意切,她也不知这招能否奏效,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实在不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