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苏叶这两天都没看到纪浔,她隐隐觉得纪浔似乎是在躲她。她去銮仪卫,韩未告诉她纪浔去校场练兵了;她去流音阁,晚婉也只称纪浔听完曲刚走;而去了纪府,纪盼则是一脸疑惑地反问说她哥竟然没和嫂子在一起…… 罢了,躲就躲吧,反正过两天就见不到了,因为,苏叶要动身去甘州了。因着之前边防走私军械的疑虑和粮官薛明海遇刺一案的蹊跷,在京安,怕是挖不出更深的线索了,于是苏叶便和苏时许商量,以督察院地方巡检之由,准备动身北上,而第一站就是之前账簿里疑点重重的甘州。 苏叶一直没见着纪浔,便也没机会将长命锁还回去,锁就这么挂在她脖子上。苏叶低头看了看,心里其实也没那么想还,理由她自己说不清,许是寻常人见了这么个宝贝也舍不得还吧?一定是的,苏叶心道。 这两日,苏府上下都忙得团团转,苏时许一万个不放心,府里的李媪王妈更是大包小包恨不得替苏叶把一年四季的吃穿备用都带上。就这样,装备的清单越拉越长,到了苏叶准备启程的当天,收拾车马的家丁生生搬了一个时辰还没搬完。 之前已经遭人算计过了,此行恐怕也不会安全顺遂,苏叶便带上了项恒勉,却是没带佩兰。 “公子!之前你和老爷南下的时候我都一同跟着呢!怎么这回不带我了呀!让我怎么放心的下?”佩兰扯着苏叶的袖子,哭哭啼啼地撒着娇。 “此行不知水有多深,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会有危险的。”苏叶拍着佩兰的手安抚道。 佩兰不依不饶,不住抹着眼泪,苏叶又点了点她的鼻子,哄道:“我出去那么久,怎么放心得下父亲呢?当然得留个最聪明机灵的照顾他老人家啊!” 佩兰仍是瘪着嘴,拉着苏叶的手不肯放,却见从马车后走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此时长身而立,素白的华服垂地,黑色的眉眼却如星辰墨染,道是仙人之姿也不为过,苏府的一众家丁皆是如沐春风之感,一时都看直了眼,苏叶抬眼,来人是周效寒。 佩兰一见皇子来了,也不再哭哭啼啼,松开苏叶的手,就绕到了她身后。只见四皇子粲然一笑,不失礼数地温声道:“听闻苏兄欲动身北上,路途遥远,实在放心不下,准备了些应急的家伙什,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便吩咐起身后的侍从,将带来的东西搬上了马车。苏叶伸头瞧了瞧,净是些跌打膏药、伤寒杂病汤剂和御寒之物。 真的装不下了,苏叶心中郁闷,嘴上却笑着道了谢,又见四皇子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走近了几步,却是停在苏叶身前,“这是在下新调制的一款香,有安神纾解之功效,路途奔波,恐不便点燃,便制了香囊。”说罢,又侧头朝着苏叶身后的佩兰说道:“还劳烦姑娘替你家公子戴上。” 佩兰十分有眼力见地接过了香囊,便低头为苏叶系在了腰带上。 苏叶则笑着问道:“此香可有名字?” “‘思兰远’,夏已近末,兰花也该到凋谢的日子了,人难朝朝暮暮,香却可以长长久久。”周效寒没有看苏叶,只若自言自语,说着却微微一顿,转而又道:“只不过是随手调的罢了,苏兄不必介怀。” 苏叶一边感慨这四皇子真真是仙人雅趣,一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周效寒见苏叶腰上的香囊有些挂歪了,便想帮忙调正,刚一伸手,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悠扬悦耳的“呀,真巧,赶上了呢!” 苏叶也闻声抬眼望去,却见一前一后两匹马信步而来,而马上不正是纪家那兄妹二人。今日的纪浔一改往日翩翩公子哥的柔弱文雅之态,而是换上了一身蓝紫色绣云纹的窄袖锦衣,惯常披散的长发也用镂空雕花的金冠利落的束成了高马尾,几缕碎发随风轻拂,额间一道鎏金缎边的抹额若隐若现。此时他正端坐马背之上,右手懒散地把玩着手中的缰绳,鲜红的唇瓣微微上翘,纤长的睫毛也挡不住一双凤目里透出的奕奕神采。端的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潇洒俊逸。 苏叶的目光不住地在纪浔身上游走,竟也忘了回话,却是马背上传来一身轻笑,“怎么?在下与苏兄是初次见面吗?” 苏叶愣神的片刻,纪浔和纪盼已经下了马,礼貌地拜见了苏时许和四皇子。 “纪公子这是……?”周效寒也目光克制地打量起有些陌生的纪浔,忍不住问道。 “长途跋涉的,自然是要换身行头。”纪浔似是心情不错,说话的音调也扬了几分。 苏叶这才缓过劲,一脸狐疑,“长途跋涉?你要去哪儿?” 纪浔凑近到苏叶跟前,微微低下了头,一字一顿道:“当然是,和、你、同、道。” 苏叶定定地望着纪浔,眼里却只能看到那束高扬着的马尾,若是骑马,随风荡起来,定是极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