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感到酸涩,亦或是羡慕,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当时小小的苏叶被一股她道不出的情绪击中,从桌椅搭起的梯子上跌了下来,哭出了声,也不知到底是哪里疼。 后来,苏叶常常想,如果自己不是恰好也叫了这个名字,还会拥有这样一位父亲吗?又或者,如果那个孩子出生了,自己还用替他成为男孩继承父亲的意志吗? 想不通,苏叶小小的脑袋里,永远都会记得那年她坐在台阶上,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她的,那道光。她也是苏叶,她只知道要四季常青,替父亲守好大都这棵树。 这一觉睡得很实,苏叶醒来时,已过了晚膳时间,佩兰在门口唤着:“公子,纪府公子登门求见,正和老爷在堂厅呢。” 苏叶闻讯,猛地起身,纪浔?他这么晚来干什么?随即叫佩兰进来帮她赶快收拾了一番,出门迎客了。 一进堂厅,只见纪浔穿着一身天青蓝色素雅洋缎长袍,不同往日的披散,头发也用镶松绿翡翠的头冠整齐束起,倒是尽显规矩得体,此时正坐在右侧的交椅上,言笑晏晏地和苏时许说话。 苏时许已经换下朝服,着一身薄墨灰色绛纹素袍,腰杆笔挺地居中正坐,神色持重,轻抚着长髯,望着纪浔。 “让父亲久等了”苏叶见缝插针打断了二人的交谈,随即上前入座,又装模做样地不明所以道:“不知纪家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没等纪浔回答,苏时许便开口:“你们不用演了,恒勉那小子凌晨翻墙进来的时候,被吾撞个正着,你们,是一道去查赵尚书了吧。” 苏叶见逃不开,立刻换上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爹,这次多亏了纪公子,才能顺藤摸瓜,迁出那赵家小子欺男霸女的恶行。” 苏时许斜睨了纪浔一眼,转而看向苏叶,神色缓和了下来,“吾也没说你们做得不对,赵家的恶行,自当是应论罪伏法的。你们年轻人也到了该为社稷朝纲出力的时候了。”话锋一转,又冷淡地看向纪浔,“今日圣上召吾等几位要臣进宫,是为突厥近月侵扰西北边防一事,而擒住的几个兵俘手持的竟是大都独有的钢制环首刀,这里面牵扯的恐怕就不止边防这么简单了……” 纪浔神情严肃,“灌钢法是大都首创,外敌本不应有钢制的武器,莫非……?” 苏叶也拧着眉,“是有人通敌,走私军械。” 苏时许颔首,“不错,吾已嘱托大理寺和刑司的人严查此事,不过,只怕这水太深,暗流难测啊。皇城恐是已腐植甚深,苏叶,为父需得坐镇京安,等时机成熟吾会安排你以巡检为由北上查案。”又转而对纪浔道:“你父亲今日与吾同往,亦是知晓情况,此行至边塞,定是凶险,等苏叶动身北上,还望纪将军抽调些人马一路护送吾儿。” 纪浔应承道:“苏伯父和苏兄深明大义,替大都鞠躬尽瘁,纪家定会鼎力相助。” 语毕,座上三人皆是各怀心事,一时无言。 倒是苏时许先转了话头,“纪浔啊,你父亲今日回来便送了几大箱宝器玩物到府上,称什么许久未关怀走动,愣是不论百般推辞,强人所难抬进了吾府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登门下聘呢。”略微一顿,抚了抚胡髯,冲纪浔怼道:“哼,你回的时候,全给他带回去,吾不喜这等无功受禄之事。” 下聘?怕是以她的身份处境,这辈子也无缘与何人成亲了,苏叶苦笑,连忙打圆场,“爹,纪叔叔那边兴许也是好意呢。”说罢还侧目瞧了瞧纪浔。 “好意?他送了吾一整张黑熊皮!”苏时许把着椅子扶手,扶额又道:“足有一人多高的熊皮,真是折煞老夫,也不知姓纪的这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纪浔心下了然,饶是他再三嘱托他与苏叶两情相悦之事万不可告诉苏相,但老冤家变亲家,他那沉不住气的亲爹也定是愧于不能三茶六礼,唯恐怠慢,以各种理由礼下于人,便把话又推了回去,“那是上次父亲远上东北维安,从边境猎得的玄罴,十分珍稀难觅,一片心意,晚辈也不敢替父擅自做主,还请苏伯父莫要为难。” 苏叶也后知后觉,便从中调解,“哎呀,爹,兴许是纪叔叔敬佩您操心国事,借赠礼聊表心意呢!”又故作感叹,“已经这么晚了,今日父亲早早便出门,我扶您回去歇息吧。”边说,边作势去搀扶苏时许。 苏时许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看向纪浔,“吾知道今日你来,是为了调查赵家救出来那小姑娘吧,人一会给你们送到这儿来,问完了就早点回去,别让你爹老操心你。”说罢,便由苏叶挽着胳膊,退出了堂厅。 纪浔连忙起身深揖一礼。 行至门口,苏时许便拍了拍苏叶的手,温声道:“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恐怕不便在苏府久留,惹人口舌,等你们查完,吾自会派人将其送到地方旧识那里好生将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