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惊魂(五)
昏暗烛光中,高廷眼神深邃,暗涌的情愫几乎将虞怀苏淹没,那些汹涌在她面前澎湃不止,奔涌向她时却静水流深。 虞怀苏轻笑道:“在关外时殿下才是柳南风,柳郎。” 高廷忽的错开视线,苦笑着低头,再看向她时眼中闪过失落:“所以,关外之事到了关内都不作数了?” 虞怀苏微微一愣,连忙摇头否认。 “殿下怎会这样想?” “只是觉得你在同我撇清关系。” 虞怀苏转过身子正面向他,她眼神十分温和,眼波流转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抱住他,没有触碰到背上的伤口。 她靠在高廷肩上,在他耳畔轻声道:“无论是在关内还是关外,我与殿下的身份差距始终存在。在关外时只有我与殿下,自然可以不必顾及这些,可现在是在关内,是南虞律法管辖之地,殿下是太子,是南虞未来,我应当敬你。” “那回到盛安城后,你又会如何待我?” 虞怀苏松开怀抱,面对高廷诚挚的眼神,她娓娓道来:“我希望殿下还是像从前那般与我相处,只当我是陛下请入宫的画师。” 高廷眸光闪烁,写满了不解:“为何?” “殿下志在挽救南虞,不该拥有太多弱点,尤其是感情之事。”虞怀苏说话时面容沉静,好似在说旁人之事。 高廷微微扬起头,半垂着眸子打量这张素净的脸。她冷静沉稳,将感情看得很淡,她心中有他,一心为他思量他的志愿,坦诚而真挚,这无一不让他沉沦。 身在冰冷皇城多年,浸淫权利中心,高廷隐忍处处提防,却甘愿让她叩响心门。 他与她这般相像,又怎会不懂她的心意。她是不想成为他的后顾之忧,更不想让他有后顾之忧。 高廷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略带责备,却并非真的是怪她。 “虞怀苏,你可真狠。” 虞怀苏回握住他的手,脸颊贴着他的手心:“殿下,成大事者,必须让人找不到弱点。” 第二天一早,军医正在给高廷换药,柳南星与张奎虎前来看他,均有事要向他汇报。换好药后,虞怀苏为他披上了袍子,他端坐在床边,先是询问了柳南星清点人员之事。 柳南星上前一步:“殿下,来时共有一百五十人,到今早共返回一百人。” “另外五十人怎么回事?” “拒回来的人说,他们曾经多次遇到流匪肆意残杀,是真正的流匪,并非北异那群王室中人。” 高廷点点头:“张将军,若是本宫离开玉门关后,仍有人回来,定要替本宫好好安顿他们。” 张奎虎抱拳道:“殿下,请放心。” “对了,张将军,近日朝中可有军政传来?” 张奎虎干笑一声:“殿下不再朝中,还有谁会记得我们这群武将?更何况我还远在边陲之地。” 高廷抬手道:“张将军何须妄自菲薄。” 他长叹一声,跪到了地上,行了三跪九叩之礼:“太子殿下,请受末将一拜。” 高廷想扶起张奎虎,却因伤势不宜乱动,让柳南星代他扶起了张奎虎。 张奎虎热泪满眶:“殿下应当受我这一礼,若非是殿下派人去安抚吾弟家眷,他们恐怕难以活到如今啊。” 高廷浅浅勾唇,似是在自嘲:“如今朝中文臣当权,处处压制武将,本宫尚不能在朝堂之上为诸位将士公正直言,只能暗中做些帮衬了。” 张奎虎抹了一把眼泪:“末将有句话想说,即便有大逆不道之嫌,还是要说。” “张将军,有话请直说。” “从前广王做太子时,我等武将一心效忠广王,可惜他生不逢时。苦守边疆数十载,我原以为此生都报国无望,没想到能得太子殿下仁慈,今后殿下荣登大宝,我张奎虎誓死效忠。” 柳南星闻言,一并跪下,朝高廷叩首。 高廷扶着床柱站了起来,虞怀苏上前搀扶着他,他走上前对二人道:“两位请起,挽救南虞非本宫一人之力可为,还需二位这等衷心为国之人。如今社稷未能清明,高廷还担不起如此大礼。” 虞怀苏代他搀扶起二人,高廷让他们入了座。 “方才本宫问张将军军政之事,其实是有一事忧心。” 张奎虎问:“不知殿下为何事而忧心?” 高廷垂眸斟酌道:“在防御使官邸时,郭大人说曾经呈上了北异流匪的奏疏,上面揭露了其作乱真实目的,可本宫在离开玉华宫前,始终未曾收到郭大人奏疏,似乎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