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惊魂(一)
日暮西沉,经由一天的行进,帕孜勒的商队即将继续西行,从而进入西夷境内,而高廷等人要继续南下前往玉门关。 高廷骑马追上队伍前方的帕孜勒,他听到马蹄声逼近回过头,虞怀苏正与高廷策马而来。 帕孜勒骑马出了队伍,商队继续前行,而他则在原地等着二人。 高廷勒住缰绳,马嘶鸣一声停下了步伐。 “柳兄,若云姑娘,前面路口我们就要进入西夷境内了。” 高廷道:“我们正是来与你辞行的。” 帕孜勒垂眸轻笑,无意间看向虞怀苏,他对高廷道:“柳兄,若云姑娘,一路保重。” 高廷点点头。 虞怀苏道:“公子保重。” 辞别后,高廷一行四人策马离去,马蹄扬起沙尘飞扬,如同虞怀苏翻飞的裙裾。帕孜勒眼含不舍,望着几人远去,直到马背上那点裙裾化作一个小点,他才策马追上商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与帕孜勒分开后,高廷几人放慢了脚步,今夜要连夜赶到下一个落脚点。 暮色四合,他们已经看不到商队的影子。 高廷问虞怀苏:“你觉得帕孜勒是什么样的人?” 虞怀苏有些诧异他会这么问,摇摇头:“我与他交集不多,并不清楚。” 高廷嗤笑道:“他的来历可不简单,商队人马众多,且各个都配备兵刃,那些兵刃是西夷军队所用之物。” 虞怀苏心下一惊,回头问:“他是西夷将军?” 高廷垂着眸子:“不全是,他的确有带兵之权,只是身份要更加尊贵。他是西夷可汗之孙,而那个名叫阿依慕的女子就是西夷小公主。” “他定是个好哥哥,深入险地救回妹妹。” “那是因为阿依慕与西夷大将军之子帕尔哈提有婚约,她是逃婚出来的,他必须要抓她回去完婚。” “西夷女子是不是也和南虞女子一样处境艰难?” 高廷摇摇头:“并非如此,西夷或北异的女子并不受苛待,只是阿依慕身为公主,身上同样肩负着为国筹谋的重担。” 虞怀苏顿时落寞起来,语气真挚:“你也身负家国重担,你是不是也会有为国献身的一日?” 高廷轻声责备她:“不可胡说!” 虞怀苏垂眸道:“若真有一日,你不必隐瞒,我并非是不懂家国大义之人。” 高廷有些生气她的质疑,咬咬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斥责:“不许再同本宫胡言乱语!” 虞怀苏小声道:“是!” 夜里赶路,虞怀苏却不觉得困顿,白天里那些女子的真挚之情,在她脑海一幕幕重演。处境如此艰难,那些女子仍能自救,可见其坚韧意志,她们拥有如此意志尚不能脱身,这实在令人感叹命之不公! 是方才高廷的话点醒了她,那些他国公主都无法自由,那身在南虞父权夫纲下的女子,又如何能获得自由! 困住这些女子的,从来不是她们自己,而是当今世道困住了她们,是那些身在高位的男子们不懂女子艰辛。 虞怀苏幡然醒悟,女子的确应该具备自强自立的智慧,而那些男子也应懂得如何还给女子平等自由。 若是只有一方具备智慧,那世间秩序将会再次失衡。 她在心中想象着一个同样具备智慧的男子,最终这个男子在黑夜中具象,化作了高廷的模样。 不错,就是高廷!他生来天潢贵胄,从未轻视过任何人,心怀天下社稷,拥有悲悯万民之心。 此刻,她确定,高廷一定会是位贤德帝王。 虞怀苏想起高廷那晚说过的话,他说社稷与万民相互依托,说她与他的志愿殊途同归。高廷的话没有错,从前她只将教书育人当做女子之事,是老师的遗志,是她的个人之事,根本谈不上万民或是社稷。而今她要教的不只是女子,还有男子,是黎民百姓,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 社稷与万民相依存,民心是水,社稷是舟,传道受业能解惑安心,她的志愿确实与高廷殊途同归。 ———— 从女儿国北上的路上,有几个北异流匪打扮的男子,各自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着弯刀,一副无功而返的丧气模样。在帕孜勒的商队离开当天,这些人也匆匆离开了女儿国,重新北上向拓拔应乾复命。 几人快马行了七日,才赶回了北异。 几人跪在拓拔应乾面前叩首:“王子,我们追踪高廷临近西夷边疆,并未发现他们一行踪迹。” 拓拔应乾倚在巨大宝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