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太子府
偏殿两旁。贵妃走向宣政殿,虞怀苏和宋安二人跟在后面。 宣政殿外不少大臣正走下台阶,各色官服交错行走,殿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并未穿官服,可仍旧贵不可言,将一身精良锦袍穿得英挺而倜傥。一众规矩古板的朝服在他身旁错落经过,他站在那里任尔东西。 走在前头的陈公公停下脚步,向那男子躬身行礼,称他为太子殿下。除了贵妃外,一行人也纷纷向他行礼,虞怀苏也不例外。 “免了。” 太子高廷扫了一眼众人,一眼便看到那个平民打扮的女子,她虽然也像模像样的行礼,可她实在太过特别。她站在宫人女子之中太过显眼了,就像混在一本本儒学中的一页诗。 众人起身,他也看清了女子的模样,素到极致的一张脸,不施半点粉黛,眉眼柔和透着文雅之气,可不卑不亢的气度又显得格外坚韧。这实在有些矛盾,可杂糅在她身上却不见丝毫突兀。 就像莲花,在尘世中打了滚,依旧是一身干净脱尘。 陈公公道:“太子殿下,陛下请贵妃娘娘和画师到宣政殿作画,奴才前来恭请贵妃娘娘。” 高廷应了声好,又看向贵妃,颔首道:“贵妃娘娘,父皇正在宣政殿。” 贵妃始终带着浅笑:“失陪了,太子殿下。” 贵妃带着一众人进了宣政殿,虞怀苏走在贵妃身后,她一抬眼便与太子对上了视线,他的视线仿佛可以穿透人心,她害怕失礼冲撞了太子,赶忙垂下眼帘,不敢再乱看。 经过太子身旁时,她的心都悬了起来,一直走到宣政殿门前才放松下来。 当她踏进大殿,这颗刚得放松的心再次紧张起来,宝座之上坐着南虞天子,他身穿龙袍头戴冠冕,九五至尊极具威严。 皇帝高渊本是先皇次子,后因先皇嫡长子高鸿被废黜,他才被文臣举荐封为太子。先皇驾崩后,高渊即位称帝,高鸿则被发往南方酷热之地,封为广王。 广王在朝中未有半分官职,一家老小除了其子高彦修,谋得一个闲散官职,然而也并无实权。 广王一家在南方二十二年,当今皇帝也在位二十二年,如今已年至四十有四。岁月将帝王霸气变得内敛,纵然不动声色,也令人为之畏惧。 进入宣政殿后,贵妃向着高渊屈膝行礼,他急忙走下高台,扶起贵妃后一同坐了回去。 虞怀苏跪在地上,随着贵妃向皇帝行跪拜大礼,待皇帝与贵妃坐回龙椅后,他才免去众人礼数。 众人起身,侍女与公公退至大殿两旁,余下虞怀苏和宋安二人站在殿中。 宋安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贵妃娘娘,这位便是画师虞怀苏,于昨日深夜进宫,现来为贵妃娘娘做美人图。” 高渊道:“辛苦宋女史了,你先回尚仪局当值吧。” 宋安微微福身,领命后便离开了宣政殿。 宋安走后,皇帝再次开口:“抬起头来。” 贵妃柔声道:“虞画师抬起头来。” 虞怀苏闻声抬头,她才看清龙椅上的天子真容,皇帝已至中年,有着与太子相似的轮廓,只不过容颜已老,满脸疲态。 他正拉着贵妃的手,有身旁肤如凝脂国色天香的贵妃作比,更显得他苍老了。 “听闻你擅长做美人图,朕见你年纪轻轻,如何能画出贵妃美丽?” 虞怀苏听到皇帝的质疑并未想着如何证明自己,反而最先想到的是郑容禾临行前的教导,谨言慎行! 她冷静上前一步,恭敬回话:“陛下,贵妃之美国色天香,美在神韵,美在世间罕有,单凭一张纸几笔墨描摹,也过于死板。陛下想要为贵妃作画,并非只是要一张毫无生气的画,而是想要看到这张画时想起贵妃的美。” 高渊大笑起来,他对虞怀苏的回答极是满意,他也相信她一定可以为贵妃画出一幅好画。 贵妃深深看了一眼虞怀苏,她有些意外,殿前这个平民画师冷静思沉,皇帝刁钻问话,都处理的滴水不漏。 同样的问题,皇帝不知已遣散了多少画师。有一点她说的不错,皇帝要的不是画的多么相像,而是要他心中的贵妃之美。 高渊再问:“那你又要如何画出来?” 虞怀苏立即跪下行礼:“请陛下先恕民女无礼,民女才能回答。” 高渊大手一摆,应下了虞怀苏的请求。 她依旧跪在地上,抬头直视皇帝,毫无惧色。“民女想问,陛下眼中的贵妃究竟是怎样的。” 高渊脸色一凝,贵妃也为这个民间女子捏了一把汗,赶忙开口润色:“陛下,臣妾也想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