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嫂
“世子,我并不质疑真心,只是真心转瞬即逝,当年你说的誓言,我是真的相信,可如今的状况,也是你一手造成。 当然我也有错,我没有办法给你们府中生下嫡长孙,但除此以外,我自认为已经是个很合格的世子夫人了,不如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吧。 我们都不能太贪心了,总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吧?我已经认清前路,一直走不出来的只有你罢了。” “不,丹音,你不止怪我没有遵守诺言,你还恨我,恨我的懦弱与无能,恨我没有反抗阿耶的决心,也恨我既享受了这一切,又为何还不肯放过你是吗?” 崔丹音没有说话,但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李靖廷红了眼睛,突然双手捂脸:“是啊,我自己都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的卑劣与不堪,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呢? 从小到大,我享受了阿耶对我的偏疼,享受了府中一人之下的尊崇地位,享受了所有世家嫡长子们艳羡的目光,他们羡慕我可以赢得如此轻松,不像他们名分未定,还要与自己的其他兄弟为了爵位争得你死我活。 可是丹音,我有的时候真的感觉很恐惧,我不敢做错任何事情,事事不敢违拗阿耶,我不知道阿耶在乎的究竟是我,还是嫡长子这个名位,如果二弟或者三弟先于我出生,那是不是同样会获得阿耶的偏爱?” 面对这样的李靖廷,崔丹音沉默了好久。 “以前,我一直以为在你的生命中,除了婆母与公爹,我应该是最重要的,可是我们长大以后,我就渐渐发现,不是这样的。 你在乎安国公世子的位置,也在乎安国公的爵位,如今还有你的儿女以及为你生下儿女的娘子们。 我在你心里一再推后,如今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位置了。世子,你什么都想要,可是如今呢,你仅仅只是失去区区一个我罢了,那以后呢?我不知道你还会失去什么,但如今相敬如宾,就是我们夫妻最好的归宿。” 李靖廷紧紧抱住要走的崔丹音:“不,丹音,什么王氏,徐氏,孩子,他们都没有你重要,他们都不过是我讨好阿耶的工具罢了,我会改的,我会改的。” 崔丹音呵了一声:“改?拿什么改?拿徐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来证明你改了?公爹不过一句子嗣不兴,徐氏就立刻有了身孕,承认吧世子,你爱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或许说你爱的永远都是你的权力。 从前我以为你对她们也有那么几分真心,还有些嫉妒,可如今我反倒是更同情她们了,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郎君,真是令人害怕。” 李靖廷怔怔的望着摔门离去的崔丹音,他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们余生的结局了。 窗户似乎没有关好,一阵风吹了进来,书架上掉下来一个卷轴。 李靖廷机械的把卷轴捡起来,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摊开,上面画着的是十五岁的崔丹音,那年他们刚刚成亲,她笑得幸福而快乐,李靖廷看到她在开心放纸鸢的样子便悄悄画了下来。 画的左侧,有李靖廷写的字,这本该是他当年满怀真切的情意,如今却成为了最大的讽刺。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 次日就是回门之日,料理完内务之后,谢清徽在后院库房把李靖安指挥的团团转。 “琉璃马踏飞燕摆件,掐丝香炉……” 又对着册子核对了一遍才道:“好了二哥,全都打包好了。” 李靖安让人打了盆水净手:“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你现在知道我对册子有多辛苦了吧,娘子们的内院之事从来不比前朝事简单,再说了,给岳家的礼物不应该是自己亲手准备才更有心意嘛!”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为夫都要饿死了,咱们快去用晚膳吧。” 看到桌子上的羊肉汤饺子和清炖羊肉,谢清徽惊讶:“上次的羊你不是都分出去了吗,怎么还有?” 李靖安已经饿到动筷了,又放下道:“我给圣上献羊的时候剩了两只。” 谢清徽恨不得抽他:“那是给圣上的,既然说定了,你怎么敢的啊!” “我原本是都带上了,恰逢圣上心情还不错,我就说岳父小气,不给我留一只就罢了,还让我把大部分都分了出去,给圣上献上的最多。 圣上便笑言岳父最是体恤君上,还骂我即将成家了,怎么还能再贪口欲,不过还是留了两只给我。” 谢清徽:“……” “圣上面前耍心眼,真有你的,我的二哥。” “那不是想着你爱吃吗,估摸着谢府那几只都用的差不多了,咱们这边也就这些了,等明年开春了,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