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声音一听就是真太监
会提及自己,她思忖了一下,便落落大方地上前说些吉祥话,“感念大人牵挂,小女恭祝大人此行顺利。” “不必多礼。我与黄司使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马车内人拔高了声音道,“司使大人,请入内。” 兄妹二人闻言不再惊扰,退至一旁,垂首恭送。 黄儒松登上了马车,抬眼偷瞄温竺宴,又时而瞥一眼卢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见温竺宴闭目静坐,气定神闲,似是没发现他的疑惑,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待马车行进了一段时候后,他终是按捺不住问道,“方才是卢奉御在回答那兄妹吧?” 卢丁忙垂首,做惶恐状,“正是奴才自作主张,还请司使不要告知他人。温大人受了冻,喉咙痒痛地厉害,方才恐惊扰了二位小贵人,这才请奴代劳。” 他继续赔笑,“方才那番话是奴添油加醋说的,若有不对之处,司使尽管责难奴便是。” “本官又不是长舌妇,自然不会与人乱嚼舌根。”黄儒松瞧着温竺宴一派阖目不愿多言的模样,讪笑道,“卢奉御是温大人面前的人儿,大人未曾言奉御你有过失,本使又怎能指手画脚。” 嘴上这么说着,黄儒松心里却在冷哼:这温竺宴好大的架子,身边再带个卢奉御,二人红白脸轮番唱,这配合打得滴水不漏,叫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卢奉御则是瞧了瞧他主子假寐下隐隐约约露出的一丝不耐烦,那黄儒松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他无声地笑了笑,不再与司使多言。 而温竺宴呢?早已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宋喜雨的那句吉利话:恭祝大人此行一帆风顺。 温竺宴苦笑,他这一辈子走的路在外人眼中可谓平步青云,哪里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跨上刀山火海了?若是真能如她所言一帆风顺便好了……只这话是那女郎所言,他不由的也便多信了几分。 --- 那厢宋氏兄妹二人得了提点,差人去租了辆暖和的马车在宫门口等着。 宋礼玉看着妹妹湿濡的鞋袜,连连催促宋喜雨到马车上先暖和着等阿爹。 宋喜雨拗不过他,只得登进马车。 小小的人儿在马车里也不老实,她掀起车帘的一角,叫唤她的三兄。 “三兄,掌印大人的声音一听就是宦臣,柔柔婉转,若是声音再细一点,说话就和教坊司的歌女们一样了。” 宋喜雨捂着嘴吃吃地笑,“旁的太监声音都这样尖利吗?” 宋礼玉闻言状似唬了脸,责怪道,“宦臣不都如此么?不过他们都是因身体上的残缺才变成这样的,原本也是身世凄苦的可怜人儿。不过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你可知道何为掌印?” 宋喜雨摇摇头,“这人是宫里官职最大的太监么?连黄博士都对他恭敬有加。” “并不,宫中职位最高的宦臣是提督。而这位是司礼监掌印大人,其名讳温竺宴。身居十二监之首,也是不容小觑的一位贵人……” 三兄滔滔不绝说的这些,宋喜雨一概不感兴趣。 她满脑子都是昨日在山上遇到的小黄门,那人的声音就如清冽的山泉,并不与这位“掌印大人”相像。 “莫不是那小黄门诓骗自己?”宋喜雨眉头紧皱。 还未来得及细想,马车前的宋礼玉突然踉跄着跑向宫门,口中大呼,“父亲!” 宋喜雨忙从马车里探出头,只见两个小黄门一前一后抬着个竹木架子颠颠颤颤地走出,上面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咯噔”一声,“快……快随我去太医府请小叔!” 一瞬间,似乎天变得更加阴沉。 片大的雪花纷纷扬扬从西北来,在灰蒙蒙的天地间鼓劲疾奔,直直地扯裂原本属于春日的祥和,裹挟着凉意的雪花和着冷风,扑啦啦地往宰太傅府的水鱼纹厚门帘上扑打。 彼时门帘里传来微动,厚重的门帘被仆妇的一只手掀开,门里露出一个气度雍容的,身着华服狐裘的美妇来。 但见这妇人眉头蹙着,一双美目像汪了一潭春水,虚无地望着家门口,焦急地盼着什么人归来。妇人抿着唇,神色忧惧。 不多时,门外传来马车丁叮呤的声响,接着是家中小子拉长的音调,“家主归了!” 金氏瞬间眉目染了光,滚烫的泪珠从殷红的眼眶滚出。 她急匆匆地踏出府门去看她的夫君,掀开车帘,她几乎要惊厥过去。但见宋解毫无生气地躺在马车中,满脸灰败之色,而自己的儿子红着眼在一旁哽咽。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上前探了探宋解的鼻息。 金氏的心中鼓声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