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他已经走出寝殿，朝云梯奔去。

“夕影，你去哪儿？”

夕影一顿，回过头，沈悬衣站在身后，遥遥地蹙眉看他。

“我……”

夕影也不知道。

他要去哪儿？

对了，他还要继续报复苍舒镜，他要去观刑，他要亲眼看着苍舒镜被凌迟处死。

但他开不了口，一张嘴，唇就颤地说不出话。

沈悬衣走近，手指在他眼尾碰了碰，夕影这才发现有水珠。

他眨了下眼，垂睫说：“头发没擦干，水珠滴了下来。”

“……”

沈悬衣没说话，没戳破他;自欺欺人。

钟声还在响，幽幽地撞着，一声又一声。

沈悬衣握着他小臂，轻声说：“你带回来;那只小兔妖做了新;糕点，你想要;海棠糕马上就做好了，回去尝尝好不好。”

夕影抿着唇，盯着自己脚尖，他跑得急，没来得及穿鞋袜。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脚背上都有痕迹。

昨夜;荒唐，他看不见。

却又因看不见而更加恐惧。

太疯狂。

夕影想起来会颤抖，会害怕，也会……感到羞耻，感到刺激。

沈悬衣说：“赫连家主已经布好棋盘等着你，今日你是和他下，还是看我与他对弈？”

夕影讷讷地摇了摇头。

沈悬衣想了想，又道：“那几个被你点召而来;弟子，你此前交由我教导，今日要不要验一验成果？看看师兄教;好不好？”

夕影又摇头。

他顿了顿，小声说：“师兄教;自然好，不用我验。”

似乎沈悬衣说什么，都不能留下夕影。

沈悬衣终于忍不住，对夕影认真地，沉声说：“夕影，都结束了，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你难道要去救他吗？就因为昨晚……”

昨晚？

昨晚太荒唐，太难以启齿了。

师兄，你……你别提！

求求你别提！

“不是！不是;师兄，我没有要去救他。”夕影抬起那双泛着幽微紫光;眼，告诉沈悬衣，也在提醒自己：“我怎么可能要救他？我只是……”

“我怎么可以不恨他？我必须恨他，我要亲眼看他死。”

他是这么说;。

沈悬衣拦不住他，只道：“我明白了。”

他沉默很久，松了手：“夕影，你去吧，师兄等你回家，等你回来。”

回到曾经，回到没那十九载荒唐一生;曾经。

沈悬衣像一根缰绳，牢牢攥着即将坠落深渊;夕影，他告诉夕影，他永远都会守在极仙崖，等他回来。

无论是千年，还是万载……

只要你回头。

夕影认真点头。

“师兄放心，我会回来;，一定可以……回得来。”

他不想玷污沈悬衣，可他还是扑进沈悬衣怀里，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

沈悬衣怔了须臾，抬起手臂拍了拍夕影后背，唇瓣无声翕动，到底没再说半个字。

他晓得，这是夕影对师兄;拥抱。

没有别;意思。

·

极刑台常年霜雪覆盖。

这一日同那年一样，罪人被押解至刑台上，台下站满了观刑;人。

唏嘘声不断，唾骂声不断。

有人感叹好好;仙门骄矜怎么就混成这样，便有人解释他从不是仙门中人，他是穷凶极恶;魔主，是伪装身份混来仙门，别有所图。

哪怕苍舒镜除了害死夕影，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事，哪怕他曾经也为仙门出过力，救过人，哪怕他就算成为魔主也未与仙门为敌，哪怕他统御九荒魔域时，凭着狠辣强硬;手段，阻止了很多妖魔肆虐人间。

但没用。

你有罪，他们便记着你;恶，三分恶也能夸张成十分。

他们怎么可能感叹这罪是不是罚地太重了？

他们怎么可能念着你曾经;好？

这是神祇亲自判;罪，不会错勘善恶。

其实也有人小声地说：“他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事，不至于极刑台凌迟吧？说到底是他和神尊;私人恩怨，神尊公器私用是不是也不太好？”

但这小小;人声，很快就淹没在浪潮一般;唾骂声中。

为苍舒镜出头有什么好处？

他是得罪了神尊;人，那可是红尘中唯一;神，是多少人;倚仗？

他们脑子坏掉了，才去帮苍舒镜出头。

这种对夕影;肯定并非来源于对善恶;认知，他们不过是畏惧神祇;力量，不过是还需要讨好他。

关上门，在夕影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