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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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来了，早晨再次来临。现在的时间还很早，一里看了眼床头矮柜上摆放的电子时钟——5:00——距离出发前往学校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已经足够了……足够她与香依打完这通难得的电话。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把话筒凑近耳边，努力装出轻快的语气。

“就算你这么说，我、我也不能强行围观车祸现场啊。”

“但是，波知。你不是说很担心那个小林前辈的安全吗？那名警察的证件本是真实的吗？‘飞田男六’这个名字很怪异啊……现实里真的会有警察取这种随随便便的姓名吗？”

电话一端的八原香依发出了认真的质问。

“但是……”一里揉了揉眼，努力咽下一瞬间想要和香依解释最近发生的一连串危险事件的强烈倾诉欲，她吸了吸鼻子，刚想说完接下来的话，便被对方停顿的询问打断了思绪。

“波知……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为什么这么问？我……我明明很好。”

“真的吗？”话筒里传来香依无奈的笑声，“你总是这样……我们已经很熟悉了。如果和我聊天的时候出现这样结巴与卡顿的状况，一定代表波知说了谎，想要隐瞒什么……或许也是为了防止我担心。”

“香依……”一里忍不住擦了擦流下的泪水，语气加强，“我很想你……我想回长野县！”

“……”

对方听到这句话却反常的很久没有回答，大约过了十几秒，她才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嗓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很残酷。

“波知，我拒绝。”

“总是和我在一起，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能无时无刻地出现在你的身边，你得有自己的生活。”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一里来说有些难以接受，香依不忍心地放缓了语速，也适当地转移话题，想要给挚友一点鼓励与希望，“不过……你别难过，波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只要你结交到一个班数目的大人朋友，我就会来东京找你。”

“所以波知……你现在交到朋友了吗。不是大人朋友的话也可——”香依的语气很温柔，她还没有听到对面的回答，想着要不要放低要求的时刻，却被一里出其不意的一句话打断。

“香依，已经有三个了！大人朋友的话……”

“……是吗？”话筒那一侧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她似乎正在吸着鼻子，嗓音变得奇怪起来，“你很了不起，波知……我就知道你绝对可以做到！”

“香依……你是哭了吗？”一里也想哭了，她再次用小熊睡衣的袖口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声音哽咽。

“笨蛋……这个时候应该装不知道啊！”

“诶——对、对不起！”

“别道歉啊……波知……唉——”香依苦恼地再次发出叹息，“不过你已经很努力了。做得很好哦，波知，辛苦了。”

“只是还有一点要记住！”

“什、什么？”听着香依莫名严肃起来的语气，一里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话筒。

“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我不希望波知遇见危险……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啊。”

“香、香依……”

“虽然不知道波知在隐瞒着什么，但是……我唯一担心的事，便是波知你自身的安全。如果你遇到什么过分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

“香依！我、我真的没事！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弥补的礼物……”

一里慌张地打断似乎幻想出什么可怕场景，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的香依，匆忙地转移了话题。

“……礼物？为什么？”

对方果然被吸引，不解地在另一端发问。

“就是小林前辈的事……我和香依刚才提及的……给他喂错了药，而且来接他的男人也有些奇怪，车上似乎还另有一人。”

“波知是在怀疑出事的车就是——”

“是的……在他们开走那辆车后，大概过了几分钟我有沿着可能的方向寻找过……那辆车似乎莫名其妙消失了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两小时左右。当我再次从家里出来沿着最有可能的路线寻找……便撞见了车祸残留现场和那名阻拦着我的警察。”

“等会！两个小时！波知你在外面待了很久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香、香依……我上句话里说过的，其实是回了一趟家等待了一段时间，再次背着书包去寻找小林前辈了……”

努力想要消除着话筒里香依传来的紧张心情，一里加快了语速。

“就算你这么说……还是太危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