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
……”白桦声音有些焦急。 “嗯?”方云襄睡眼惺忪。 “姑娘,江家人听说咱们要退婚,上门理论来了,你快起来罢。” “信送去了么?”方云襄被白桦从床榻上拉起来,迷迷糊糊问道。 “还没,我刚要送进去,就听见里头有客来,等了一会,里边竟吵了起来,姑娘快去看看罢。”白桦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为方云襄梳洗好,跟着出了门。 还未到花厅门口,就听见一阵号丧般的哭声,听得方云襄汗毛倒竖,瞬间清醒。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容易有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却又不嫁了,儿啊,娘对不起你,娘没用,娘没用啊。” “母亲,快起来,地上凉。” 方云襄有原身的记忆,能认出这是江溢礼母子的声音,站在门廊下停留了片刻,深深吸了口气,迈步进了正厅。 “大姑娘来了。”守门的丫鬟通报。 侯爷坐在上首,捏着眉心闭目养神,夫人郑氏没见过这样的泼皮行径,站在一旁劝也不是哄也不是。见方云襄进来,招呼她过来坐下。 方云襄点头,衣带飘飘,款款而来,落坐,静静地看着地上撒泼的妇人。 王氏知道方云襄来了,哭得更大声,放开嗓子嚎了好一会,不见有人理她,哭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只能边干嚎边瞄这未来的儿媳。 只见方云襄淡然地端起茶抿了一口,气定神闲,还冲她微微一笑。 王氏看愣了,止住了哭声。 方云襄漫不经心,笑道:“问江家大娘子安,可要一碗枇杷膏润润嗓子?” 王氏心虚了虚,大声吼道:“你少来巴结我……你笑什么笑!是来嘲笑我这老妇人不成。” “您不老,您比我娘还要小几岁呢,看着……身康体健,中气十足。”方云襄笑眯眯的,仿佛是在跟一群贵女唠家常。 王氏被方云襄两句绕昏了头,悲恸情绪也被打断,噎了半晌,听见一旁的丫鬟在低头偷笑,火气更甚。 开国侯夫人见方云襄如此,也跟着镇定下来。 “你们高门大户的欺负人,应承的婚事要毁了,我可不答应,我儿也是不答应的。”王氏说罢用胳膊肘怼了怼江溢礼,不见有反应。 此时江溢礼正呆呆地看着方云襄,移不开眼。 从前见她,她都会像粘人的小猫一样凑过来,他只觉得她是个小家碧玉,羞涩可爱。今日再见她,虽满脸笑意,但眼神是冷的。仪态端方,高高在上,是大家小姐才有的雍容气度。 王氏见自己儿子被迷得找不着北,打了江溢礼两巴掌,咬牙道:“好好,你到嘴的媳妇现在要跟你退婚,你就这样一副死鱼!死鱼!样子,你真是要死!” 坐在上首的开国侯脸色更差了几分。 江溢礼确实如开国侯夫人所说,相貌平平,眉眼尚可,但下颌方得夸张,两边恨不得要突出两个尖角,嘴唇扁扁的,看上去有些刻薄。 “岳父岳母在上,后生无意冒犯,敢问二老为何执意退婚。”他好歹是个举人,言辞温和有礼。 开国侯沉着脸:“你我两家门第不配,此乃孽缘一桩,趁早断了好。” “小婿不懂,”江溢礼深深作揖,“既然侯府觉得门第不配,为何还要亲自上门提亲。” 此乃明知故问,开国侯被气得脸色铁青,却也不好说实话。 难道要说,我女儿跟你私定终身,非你不嫁,闹了两个月实在受不了才上门提亲吗? 开国侯夫人顺了口气,道:“我原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你已纳了你表妹,你叫我开国侯府如何将嫡女嫁你!” 开国侯夫人只听说江家里一直住着一个表妹,却不知跟江溢礼是什么关系,这么说也只是一诈。 王氏自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事已传到方府,神色讪讪:“那就是一个侧室,不妨事,这跟你们退婚有什么关系。” 竟是真的!开国侯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你们可从来没说过。” “这……你们也没问过呀。”王氏小声嘀咕道。 “那晚辈也想问问,贵府上可有庶子庶女?”方云襄突然开口。 王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侯爷见此情形,心中猜出七八分,怒不可遏:“究竟有还是没有!” 开国侯戎马一生,身上的杀气极重,平时不怒自威,眼下发起怒来更是骇人。 王氏吓了一跳,眼看瞒不住了,索性破罐破摔,她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转身,坐在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