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天下三寺,少林、白马、云林虽然声名鼎赫,但是论天下禅道第一大宗,却公认是寒山寺中的忘忧大师。据称忘忧大师一人便修习佛家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其中尤以他心通最为不凡,来寒山寺参拜的香客只需注视忘忧大师一眼,无需言语,便往往捶胸顿足、痛哭流涕,最后大都哭晕过去,醒过来后便大彻大悟,忘却凡尘琐事。” “这么厉害?都不用说话?”雷无桀惊叹。 “据说他心通修炼至极致能一眼看透人的内心,也能改变人的内心,无需言语,便能以佛法度人。” 无禅点头,目光却忽然变得凛然:“这位公子说得不错。可我收到来信,护送师弟的只有雪月城大弟子唐莲,你二人是谁,信中却并未提及。可否告知一二?” “我?我不过是一间小客栈的老板,客栈虽小,赶路来去的江湖人却多,这点事江湖上怕是早已传遍了。而这位雷公子欠了我一笔钱,他正要赶往雪月城,我怕他赖账便只能跟上了,谁知路上遇到了唐莲。本以为就此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却是差点丢了性命。”萧瑟轻轻叹了口气。 “萧瑟你还没讲完呢。既是那么厉害的佛道大师,又怎么变成魔僧了?”雷无桀插嘴道。 萧瑟望了无禅一眼:“我可以说吗?” 无禅双手合十:“这本就与此事有关,公子但说无妨。毕竟事情有关师尊名誉,由贫僧这个弟子来说本不合适。” “好。”萧瑟点点头,“忘忧精通佛门六通,且佛法高妙,以至于寒山寺虽只是一座小庙,但香客却是络绎不绝。可是就在两个月前,忘忧在一次接见香客之时忽然疯了。” “疯了?”雷无桀瞪大了眼睛。 “忘忧忽然一跃而起,竟将寺庙中持国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剑拔了出来,将面前香客的头颅一刀砍了下来。” “什么?”雷无桀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殿之外的香客见到此番情景,顿时吓得转身就跑。可忘忧竟追了出来,他本是武学大师,持剑追出殿外,手中长剑挥舞,当时庙中数十位香客,竟一个也没有逃出来。护寺武僧赶来阻止时,已为时也晚,可依旧无法将其制服。最后据称是他的嫡传弟子赶来了,忘忧看弟子赶来,丢下了手中之剑,口中喃喃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之后便坐化了,尸体倒地后便成粉尘,眨眼之间便灰飞烟灭了。”萧瑟望了眼昏过去的无心,“江湖传言便是这些,尸体倒地变成粉尘,听上去就像是神怪话本里的事,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二位大师知道了。” 无禅轻叹了口气:“传言并没有错,师父坐化后尸体便倒地为尘,都是寺内的僧人亲眼所见。众人皆道师父在‘他心通’上的修为已窥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练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未听过。”唐莲皱眉道。 无禅继续说道:“ ‘心魔引’这门武功,窥的却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还能让你忆起你所忘却的事情。但这本是佛门禁术,封在寒山寺罗刹堂中。” “一下佛一下魔的,倒是快听糊涂了。总而言之,就是忘忧大师练功走火入魔了?”雷无桀听得似懂非懂。 “都是执念啊。”萧瑟懒洋洋地说道。 “萧瑟!不可妄言!”唐莲闻言急忙喝道。 无禅摇头道:“不妨。九龙寺住持大觉师父也是这般说的,说师父虽不断度人,可这次执念太深,陷入了自己的心魔。” “你既是忘忧的弟子,却又为何跑到九龙寺来了?”雷无桀问道。 “师弟无心跟随师父学习佛法六通之术,而我在年幼之时,曾遇九龙寺大觉师父来寒山寺论道,他觉得我在金刚伏魔神通上颇有天赋,欲带我回毕罗城修行。师父允了,我便在九龙寺中一住便是十二年,其间只见过师父三次。” “不是大觉觉得你有天赋,而是忘忧想送你走。”萧瑟忽然说道。 无禅微微一皱眉,垂首道:“不知公子此话何意?” “金刚伏魔神通乃是佛门正统第一外门武学,习练之人必定一身凛然正气,便如大师你。而你的师弟,虽只匆匆一面,却……”萧瑟顿了顿,环顾众人后说道,“却是好邪的一个和尚。” 此时在场众人包括唐莲都微微点头,那个白袍武僧面目俊秀,但眉目间却丝毫没有出家人的内敛沉稳,脸上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倒的确是配得上一个“邪”字。 “若我没有猜错,无心练的也不是佛门六通,而是‘心魔引’,或者说,罗刹堂内的所有武功?” 无禅愣了愣,叹了口气:“公子猜得不错。” 萧瑟微微一皱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