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寿宴

不对，小灼又断然否认。

相柳明明在极北之地，怎么会来这里。

况且那人锦衣华服，一头如瀑的黑色发丝整整齐齐簪于冠下。

此刻，他朝小灼望过来，面对小灼的打量，舒尔一笑。

一双与相柳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流转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流多情。

小灼朝他腰间看去，绛红色腰带上，只系着一枚白色玉佩。

一模一样的长相，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相柳的痕迹。

小灼盯着他着看了许久，对方已然察觉，却并无诧异之色，反而朝她的方向走来，眉间带笑。

一旁的骊儿正要提醒她让路，却见她突然伸出手，指着那人道：“我要他伺候。”

骊儿吓了一跳，正要说他不是伺候的主，却被那客人打断。

只见那客人毫无羞恼之意，反而作出受宠若惊的神态：“幸得姑娘青睐，实在是荣幸之至！”

小灼看着对方的自在悠然的反应，心中摇摆不定。

相柳绝不会如此轻浮，可他的眉眼、身形与相柳毫无差别。

“请随我来。”

那人微微弯腰，掌心向上伸出手作邀请扶持的姿态，仿佛自己是他最尊贵的客人。

小灼心中疑虑，晾了他半响之后，终于把手缓缓搭在他手上。

对方立马漾开笑容，自然地指使着旁边的骊儿：“烦请带路，去客人订的雅间。”

入了房间，关了门，里面只有二人。

小灼看着对方，突然喊一声：“相柳。”

对方一怔，面露疑色：“姑娘说什么？”

“相柳，是你吗？”小灼紧紧盯着他。

却见对方苦笑一声，落寞轻叹：“我道姑娘是对我一见钟情，未曾想姑娘竟然是认错了人。”

“襄琉？相留？”他薄唇轻启，满是好奇，“此人是谁？莫非……是姑娘的心上人？”

小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你不是相柳，你是谁？”

“姑娘既然问出这个问题，看来也猜到，我和你一样，都是这的客人。”

对方说话的神情语态，活脱脱一个熟练的情场浪荡子。

小灼没有心思再跟他说话，喝酒的心思也歇了下去，只随便打发了两句便离开醉仙楼。

许是前两日见到了与相柳容貌相同的人，这两日小灼梦里的相柳愈发清晰。

距离她从极北之地回来，已经三年了啊。

三年对于神族来说并不长，但对人的记忆来说，足以忘却很多事情。

小灼睁眼躺在床上，神思飞远。未多时，便被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拉回现实。

“小姐，今日王上寿辰，奴婢们来为您梳妆。”

小灼起身梳洗完，才道：“进来吧。”

这是小灼第一次参加王上的寿辰，往年碍于身份，她并不常穿礼服出席一些重要场合。

精致华贵的礼服和满头金玉钗钿，做足了柴桑大小姐的荣贵身份。

中原世家豪族林立，然柴桑作为五大世家之首，名誉威望只高不低。

虽然她这个大小姐和柴桑氏没有半分关系，但在外人眼里，也不能失了体面。

小灼安静地任由摆弄，完毕后，随着柴桑氏的车架，进宫贺寿。

……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君曰卜尔，万寿无疆……”

未入宫中，幽远浑厚的贺寿曲便传入耳中。

“神之吊矣，诒尔多福。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徧为尔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这歌声与寻常歌声不同，仿佛来自浩荡虚空的神谕，令人生出一股由衷的臣服。

小灼问身边的紫华：“这歌每年都有吗？”

紫华微笑回道：“要将歌声传唱得如此悠远还不失真的，整个大荒应该也只有百灵一族了，往年没有。今年百灵一族进宫贺寿，这应该是其中一份贺礼。”

小灼暗想，今年可真是热闹。

轩辕王戎马一生，短短百年便将中原之师打造成威震四海的利器，积贫积弱的中原一跃成为大荒强敌，明晃晃露出称霸的野心。

还未到正时，宫门口已经停了上百架车马，除却中原世家贵族，大荒半余神妖大族怕是齐聚了。

小灼跟随下车，走过宫门长廊，几趟行路匆忙而仪姿端庄的侍从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