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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这只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在潜入自己所选择的命运深海前，最后一次深呼吸。

箭一旦离弦，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很早以前应该就有这个觉悟了吧。

这种时候做出这样孩子气的寂寞表情，哪怕是世界上唯一会理解你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心生怜悯哦。半梦魔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目光顺势开始环顾房间——绣着哈布斯堡王朝风格图案的地毯、摆满了称颂自己的报纸的小桌、一个巨大的书桌、覆盖了房间整面的落地玻璃窗、排满了进门一侧的书架，以及——

梅林的目光定住了。

那副挂在墙壁上的油画。

死神的黑袍仿佛盘旋在人类心头的恐惧阴影，头顶盘旋的乌鸦正是女神的使者。那双苍白的、女人的手上捧着流银般的斗篷，递给了画上的青年。

赠礼……赠礼，原来如此，是女神的三件礼物啊……嗯，这方面我明白了。顺着这条线索，应该也能继续向后寻找。梅林的大脑抓住了理性的思绪，摒除多余的杂念，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强行将目光移回了报纸上。

“继十年前的贿选事件后，盖勒特·格林德沃在自己的第二次竞选里，成功击败了连任的维肯辛娅·桑托斯。……现场氛围十分惊人，有巴西巫师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保护桑托斯的准备，因为‘巫粹党人看她的眼神中充满没来由的仇恨’，以我在现场的个人感觉，这个评价再切实不过，这里弥漫着惊人的狂热，他们对格林德沃的崇拜令人心惊……在选举中途，格林德沃的秘书文达·罗齐尔匆匆离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选举结果尘埃落定后，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会场爆发了一场火灾，简直就是格林德沃十年前在巴黎的雪松神父公墓演讲的重演……所幸，桑托斯早有准备，成功离开了会场……”

“尽管格林德沃在当时被火焰所吞没，第二天，他又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公众眼中。这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又是他的一场自导自演，只为将在场的反对人员一网打尽。这篇报道之所以时隔一周才发出，因为我们的记者被扣留在了法国整整一周……”

“本报记者：科林斯·古费。”

梅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报纸，尽量过滤掉了记者在字里行间对格林德沃的怨气。

“不管人们是否愿意……”梅林抬起眼，感慨道，“盖勒特·格林德沃都已经成了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你见过他，不是吗，里德尔？”接着，他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他会当选，我们都知道，他在欧洲的势力是凤凰社无法阻止的。”

汤姆沉默了片刻。

“当然，这手段不是智慧的成果，也和理性无关…”汤姆的指腹在“狂热”与“崇拜”两个词上摩挲了一下，报纸照片上的格林德沃被一群巫师簇拥着，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这种骇人的热情，年轻的斯莱特林最终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冷笑，“在玩弄人心这方面，格林德沃果然高明啊。”

“这种时候我希望你批判一下这种手段啦。”梅林叹了口气，总觉得孩子长得别别扭扭的，还是耐心地劝了两句，“哪怕语言能够逞一时之能，煽动起人们并不安稳的心，却无法动摇那些真正的品质，诸如智慧、精明、勇敢和踏实。人类的心比你想象得要强大很多哦？”

“强大只能用更强大来对待，这一点我知道。”汤姆将报纸翻到了下一页。

“没这个必要啦。只要你不试图夺走别人珍爱的东西，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在普通地生活而已。”梅林叹了一口气，不管汤姆到底听没听进去，自认为尽完了义务，打开了纽特的信。

他揭开火漆时特意小心了一点，将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翅膀完整保留了下来。

纽特写了两三张信纸，折了好几折，梅林捋平信纸后，开始看信。

“亲爱的Lily：

我已经到了美国，正和蒂娜、奎妮和雅各布待在一起。虽然不在美国魔法部的看顾下，我们也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