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中生智

挤出回答：“是的，先生。”

这种仿佛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张纸，任由另一个人阅览的感觉，让他觉得糟糕透了。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短短几句话里成为了汤姆心中最讨厌的人，这样的厌恶里又夹杂着多少恐惧，唯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她也恨我。”格林德沃的语气平淡如水，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因为克雷登斯，她亲近你的学生，又对我十分仇恨，她觉得我会伤害这个孩子，因此想要攻击我……邓布利多，你觉得这是命运的捉弄吗？每个角色都像在巴黎一样。”

邓布利多按了按汤姆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镇定自若地反问道：“这就是你约见我的理由？你预知到了这个孩子，就像当年找到克雷登斯？他既不是默然者，也不是预知者，格林德沃，我的学生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格林德沃神情了然，不带情绪地感慨道：“既然猜到了，还前来赴约，真是艺高人胆大啊，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的眼睛：“我真的猜到了吗？”

格林德沃冰冷地笑了起来：“相信你愿意相信的吧，邓布利多。但是，出于你我曾经的情谊，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向你透露一点未来……”

他站起身，金发染上了深色，瞳眸的颜色深幽如墨：“你我都将因他而死。”

言罢，他直接迈开步伐，推门而去了。

汤姆愣愣地坐在原处。

格林德沃离开后，束缚纳吉尼的无形力量也消失了，她在地上游动到汤姆的身边，安静地窝在他脚边，团成一团，一言不发。

邓布利多拍了拍汤姆的肩膀，神色轻松，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收到了一个预知者的死亡通知，和蔼地说：“格林德沃的预知并非都会实现，汤姆。‘现在’有无限的可能，可能性正是我们对抗格林德沃的武器。而且，他所说的话未必是他看到的真实，你不必忧心太多。我们不会让一个孩子去对抗格林德沃，也不会因此认为你注定犯下恶事……他是我需要肩负起的责任，同时，你也是我需要照顾的学生。”

汤姆微微垂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我明白了，教授。”

“振作起来吧，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暑假作业……哦。”邓布利多像是想起了谁，眉头皱了起来，“我得好好地去教训一下Lily。”

我也得好好教训他一通。汤姆压抑了许久的怒火霎时涌上心头，他拽下自己身上的斗篷，咬牙切齿地想。他到底是怎么逃跑了，还胆敢把我落在现场替他背锅？

他弯下腰，看见纳吉尼，神情又松弛下了一点，向她伸出了胳膊。

纳吉尼缠绕上去，凑到他的脸颊旁，亲热地用蛇信舔了舔他的脸颊。

“你想要保护我？”汤姆抚摸着她的蛇鳞，换用蛇语，轻声说，“那你得听我的话才行。”

邓布利多带着汤姆幻影显形离开了这个房间。

就在他们幻影显形离开的下一刻，梅林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他用手在半空抹了一把，房间的角落里，幻术如同飞舞的花瓣般剥落，又消失在半空之中。

一枚银戒躺在地上，闪闪发光。

“指环王的戏码对于这个时代真的为时过早了，亲爱的。”少年梦魔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捡起了这个落在地上的戒指。

他坐在房间里，重新梳理起自己的头发，将碎发捋到耳后，重新将戒指套到了编好的头发上。

不知何时变宽、从他发尾滑落的银戒，再度变窄，箍紧了他的头发。

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仿佛坐在房间里等待着谁。

汤姆以为梅林以他不清楚的方法逃跑了——其实不然。在一开始，梅林确实打算用幻术直接逃走，但是，就在他后退的瞬间，戒指从他的发尾滑落，“叮”一声落在地上，滚到了墙边。再伸手去捡难免会暴露在格林德沃的眼中，梅林由衷地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因此，他用简单的幻术遮掩住了戒指，对汤姆进行了短暂的催眠，本体直接躲进了汤姆浅层意识的梦里。

他听完了格林德沃的所有问题，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