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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瞒很久的。 任宣和现在,应该也疑惑得很吧。 南景离家里有点远,这才开了一半。 任宣和余光不时看向副驾驶的沈柔嘉。她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一直低着头,像在发呆,也像在隐忍情绪。 他听见刚才那通电话,提到很多人、很多事,背后必然是个复杂纠缠的故事,他拼凑不起来,但也并不想刨根问底。 各人有各人的隐秘,沈柔嘉说不说,都是她的自由。 他们是恋人,但不是能够携手奔向人生尽头的恋人。 至于她最后说的那半句,还有对他的称呼……任宣和头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他实在看不透沈柔嘉。 “我上次说,我一直住在我舅舅家里。”沈柔嘉忽然开口,任宣和一下被吸引注意。 她顿了顿,才说下半句:“是因为我爸妈离婚了,婚内出轨。” 任宣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和顾言歌的家人有关系?” 他说得隐晦,但任宣和知道沈柔嘉猜得透。 柔嘉不说话,等同默认。 他微蹙眉,“那你和顾言歌……关系很好?” “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柔嘉点头,露出很淡很淡的笑,转头看他,“没有说父母辈有仇,子女就不能做朋友的道理吧?” 任宣和还是不知事情全貌,他也不想再追问下去。 何必为了好奇心,揭开沈柔嘉的伤疤呢? 他犹豫片刻,又问她:“你提了我……没关系吗?” 沈柔嘉看着前方车流,眼神平静地摇摇头:“她不会管的。她不在意这些事情。” 任宣和又不知该怎么接。 柔嘉裹紧了风衣,镜子映出她神色间三分嘲讽笑意:“很离奇的家庭,对吧?”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轻到缥缈:“我自己都想不通。” 怎么会有这样的家、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女儿。 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车难得停在地上,柔嘉踩到一脚积雪,轻飘飘的,像陷进一团云。 任宣和帮她打伞,她挽着他手臂。忽然想起来,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他帮她撑伞。 那天暴雨,今天下了绵绵的雪。 原来他们也已经从夏天走到了冬天。 回到家里接近十二点,第二天他们俩都没课,可以安稳睡个好觉。 柔嘉洗完澡,湿着头发出来,肩上披了一条长毛巾,但水珠还是沾湿后背。 任宣和坐在沙发上敲键盘,见她过来,马上合了电脑屏幕,从茶几底下取出吹风机。 柔嘉有个坏习惯,总是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象征性地吹一下,长久这么作践下来,到秋冬季节就爱犯头疼。任宣和知道她躲懒,也知道他劝不动,于是每次都亲自伺候沈小姐吹头。 刚开始柔嘉还怕麻烦他,但任宣和动作实在很温柔,打结的头发都会轻柔地帮她梳理开。柔嘉情不自禁得寸进尺。 像现在,任宣和轻轻擦拭她凌乱的头发。 “任宣和。” “嗯?” “你觉得麻烦吗?” 任宣和手指顺势刮了下她脸颊,“要是这都嫌麻烦,刚才你那句男朋友不是白说了?” 柔嘉低头,“其实我是……” 半晌没有下文。 任宣和问她:“是什么?” 柔嘉说不下去了,转过身抱他,当作敷衍回答。 头发的水甩到任宣和身上,他没有怨言。就像她永远说话说一半,任宣和不会追问。 这可能是她和他分手之前,她唯一一次直接承认,他们是男女朋友。 是为了让沈广雅闭嘴的手段而已。 毕竟她对顾家的恨,远远超过了她对女儿的关心和责任。 沈柔嘉的男朋友是人是鬼,关沈广雅什么事? 柔嘉躺在任宣和腿上,帮他校对参考文献。 国际新闻专业对外文要求高,任宣和整篇文章参考很多外文文献的段落。柔嘉指着一行画符一样的字,抬眼看任宣和:“翻译错了。” 任宣和顺着她目光看,微讶:“西班牙语?我请西语班同学翻的。” 柔嘉敲键盘帮他改:“那么长一串,西语班的同学也有可能看错啊。我对了很多遍,就是翻译错了。” “你从哪儿学的西语?”任宣和讶然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