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
周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秋婆子认得阿阮?阿阮本姓唐? 南宫珞命秋婆子并一干侍卫后退三尺,顺便隔开夹道人群。现在,周围无一人能听得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吩咐完毕,南宫珞颤巍巍看向唐阮,“国公爷。” 简简单单三个字,字字重逾千斤。 周琼目光微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棉衣夹袄的普通少年。 他已入朝半载有余,自然晓得这位唐国公是个怎样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据说这位爷犯起脾气来,连官家都奈何不了。 就连当初当街斩杀陈阁老,官家也只是罚了五十大板。五十大板对于文官要命,可对于战场厮杀惯了的武将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这哪里是另眼相看,简直就是偏心!光明正大的偏心! 除此之外,这位唐国公的“丰功伟绩”还有很多。同僚们认真讨论多时,总结出的结论是:“能避则避。” 可现在,周琼却是“避无可避”了,他硬着头皮坐在一旁,觉得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刚打算缄口不言,突然又想到:这人既是国公爷,手底下暗卫侍卫定是不少,又是怎么让乔笙落到南宫珞手里的? 能够收复失地,本以为唐国公是如何的战无不胜谋略过人,眼下看来,还是不靠谱。 甭管唐阮还是乔阮,都不靠谱! 什么战神,还是纨绔国公爷说的更贴切。 想到这,他狠狠地剜了唐阮一眼。 南宫珞本也不指望周琼说话,自己坐正了身子,将散乱的头发悉数别在耳后,一脸无辜道:“国公爷这是何意,臣女倒不曾听闻国公爷有什么姐……” “南宫珞。”唐阮打断她,“别明知故问。南宫家可不养蠢人。” 南宫珞面上波澜不惊,心底百转千回。 唐阮手中应是没有实证,否则不会到现在了还只是质问。 若无实证,凭着南宫家的势力,哪怕是官家也不敢随意伤她一分一毫。 想到这,她又有恃无恐起来。 “国公爷可真是说笑了,臣女……” 唐阮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以为本国公没有证据?呵,”他微微俯身,声声温柔如刀,“你不蠢,可你底下人蠢。有人昨夜落了东西在本国公这儿。” 若说刚才是强装镇定,这下南宫珞彻底慌了,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脸上的慌乱。 东西?莫非是令牌?还是别的什么…… 唐阮看起来镇定,心底却在微微打鼓。 哪怕当年单枪匹马陷入敌阵时他都不曾这样忐忑过。 其实,他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是南宫珞绑了乔笙,就连今晨他发现乔笙出事后亦陷入过一瞬的茫然。 他当时甚至不知道是谁绑了乔笙。 若说是县令,他以为,不会。县令要做,不会不解决他这个碍眼的麻烦。 也不可能是周琼,虽然他不喜欢周琼,但敢肯定的是,周琼不会是心狠手辣之人。 他试图在慌乱中抓到一丝头绪。 他想到了南宫珞。 听到周琼夫妇进城,他索性提弓一试。就算是冤枉了这对狗男女那又如何?权当给姐姐消气。 可方才他一诈,南宫珞就露出了马脚。 真是做贼心虚。 场面又安静下来,因而不远处高高的廊桥上,那一声毫不讲理的吵嚷才显得格外清晰。 “这位大哥,你是想撞死我呀!”一个小少年拢着赤色狐裘,手舞足蹈地像是在给自己讨公道。 “撞”他的那位威猛糙汉高声骂道:“臭小子,老子才转头你就自个儿撞上来,咋滴,想找事儿?”说着,咯吱咯吱捏响了拳头。 人群里冲上来几人护在了小少年身前,应当是他的随身侍卫。 小少年仍在手舞足蹈,看样子很是不服气,神情却不恼怒,反而透着一丝焦急,目光也一直往廊桥下飘。 唐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廊桥尽头。 彪汉带着乔笙来到了乔家灯盏铺。 主屋里一片狼藉,像遭了贼。所有箱笼大开,就连一层薄薄的寝褥都被掀翻在地。南宫家的人为了找那只玉镯,还真是一处也不放过。 彪汉给乔笙松绑,又见她站着不动,便推了一把,“老实点,把周家祖传的玉镯交出来!” 乔笙一个踉跄,险些让歪在地上的矮凳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