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青铜簋上所刻虽然组不成字,但也不像我所见过的其他战国图纹,似乎不是主流的制品。 天真冥思苦想,拿着青铜簋上下颠倒又左右翻转,试图从上头看出一丝隐藏的信息来。 结果当然是不会成功的。 看他面露苦色,执着之下不肯退步,我忍不出出声安慰道:“战国时期本来就是文化混乱的年代,白民国是个冷门小国,字体跟别的国家不同也实属正常,之前会出现甲骨文,或许只是对通用文字的引用而已,没必要为难自己。” 天真何尝不明白我所说的道理,只悠悠叹口气,答非所问道:“你听过仓颉造字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女娲补天、仓颉造字、神农尝百草,对小孩而言全都是耳熟能详的睡前读物,我家里还有一本上古神话的拼音图卡,是我三岁以前用来认字的,上面就有仓颉造字的神话。 “仓颉是皇帝的史官,天生睿德,曾在洛水河畔拜受河图洛书,后来根据星星运行的轨迹和鸟类足迹发明出史上最早的一批象形文字,在他成功的时候,天降异象,天雨粟,鬼夜啼,所以有些人认为,仓颉创造的文字里面,藏有天机,而仓颉造字的地方被称为凤凰衔书台,他造字受启发最多的来源也是鸟留下的痕迹,神鸟是带来天意的使者,一度被奉若神明。” 我摸着青铜簋上凹凸不平的线条:“你是觉得这上面的图案是一种未被翻译的象形文字?” 天真颔首:“见过仓颉书没有?” 我摇头,天真就掏出手机,在破碎的屏幕上划来划去,最终找到一份拓片,递给我和小哥:“这是仓颉书的拓片,仓颉书共28个字,至今还没有被破译过。” 他手机屏幕碎的实在令人不忍直视,加上拓片拍的本身就不清楚,我看的眼膜疼,不过还是能依稀看出,青铜簋上刻的繁复纹饰,跟仓颉书上的字有五六分相似。 “哥,即使能证明它是字,咱们也翻译不出来。”我道。 天真不置可否,他对古文字的研究算是我们之中最内行的,只把其中特定几个字放大,对着青铜簋身上的一面纹样:“1990年,报纸上刊登过一位学者用古彝文直译出来的版本。” 他顺手一划,是一张报纸版面的截图,上面写着:一妖来始,界传鸦杈,祭神青脑,祸小马念,师五除扫,幡斋解果,过鼠还魂。 读着不通顺,我只能极力脑补:“看上去像一篇祭文。” 天真眼中有赞赏之色:“对,译成大白话是:一群妖魔刚来到,树上乌鸦满天飞,割青宰羊祭山神,念经消灾骑马归,五位经师施法术,做斋完毕魂幡回,消灭鼠精魂归位。” 如果胖子在,肯定要骂一句狗屁不通,有种没文化硬认字的智障的美。 我默默片刻:“这种文学对我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真知都是在不断的实践中诞生的,正确答案总是在无数错误答案中被推导出来。”天真面色严肃的装大尾巴狼。 我好想皮痒问尊嘟假嘟,但想想不能跟他对着干,干脆保持沉默。 小哥放下青铜簋,开始看起旁边的青铜鼎来。 我努力消化着天真的话,他显然是把青铜簋上无法破解的文字看成是仓颉书的变种,认真对比也可以看出,两者有一半的相似度,并非天真的空穴来风,把仓颉书按照古彝文的方式解读,确实看着不伦不类,但也能解释出一定道理,说能古彝文译法是有参考价值的。 况且我们所在的地界是大凉山,彝族的群居地,不能完全否认这种可能,毕竟博览群书如天真、无所不知如小哥、一无所知如我,都没见过真正的古彝文是什么样的。 我顺着天真的节奏:“青铜器在以前常被用来记录大事件,既然有个鬼字,又和彝文译出的仓颉书有几分相像,没准是白民国用来记载哪次祭祀的文书。” 小哥蹲在青铜鼎前,忽然拍拍我们,指着其中一尊青铜鼎道:“你们看这里。” 我看向他所指的位置,只见鼎身有一层蜡光闪闪的浮雕,鼎内已经锈的锈上生花,外面的雕纹却锃光瓦亮。 我伸手摸了摸,触感光滑。 天真拿起胖子摸走的青铜簋放在鼎边,他问上边的花纹像不像有什么玩意儿凌驾在鬼字之上,我觑一眼:“是有点。” 天真腾的站起来,跟打了鸡血一样,说他要回暗室去,把那个沉在水里的铜像捞出来。 我被他吓一跳,赶紧伸手按住他:“没必要真没必要,咱们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干嘛非要跟这个烂碗死磕。” 青铜簋的外形上像个有把手的碗。 小哥也望着天真,目光沉沉。 暗室有连小哥都招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