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和小张哥三观不合,他拿我没办法,我又无法跟他调到同一频率,讲来讲去的结果无非是鸡同鸭讲,他不否认我对张家的评价,可能是出于张家人的护短心理,在我讲完后他还是微一皱眉,不怎么认同。 最终他没能劝服我留下,我也没能劝动他放弃复兴张家大业,各自嘴皮翻飞,毫无卵用,我们都偃旗息鼓,如同泄气的气球,互相不理对方,他就站在风口仰头四十度角看天,身子还好心的挡着风口。 我容易心软,见他头顶的毛都被风呼呼吹起,配上纷飞的枯叶,看上去沧桑又凄凉,只差一首二胡伴唢呐,于是翻出一件小哥没穿的外衣递过去,他飞速瞟我几秒,僵硬地道谢接过套上,又继续看他的天空。 沉默持续到小哥拎着两袋的饮料回来,小张哥才肯挪动他金贵的步子,凑上去帮小哥提袋子,刘丧跟在他身后,嘴角就没离开过耳后根,咧的像个二傻子,他掏出芋泥波波奶茶递给小张哥,道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按店员推荐点的。 小张哥明显对奶不奶茶不茶的饮品没什么兴趣,眉头又要皱起,我捧着热腾腾的酒酿圆子,眼白一翻:“有的喝还挑。” 有小哥在,小张哥注定只能当畏畏缩缩的大老鳖,他脸色铁青,撇过头用吸管戳破塑封层,吸一大口裹着波波珠的芋泥,他好像被波波奇妙的口感折服,一脸狐疑的咬下去,阴晴不定的脸色变得春暖花开,腮帮子一鼓一鼓,又低头吸进一大串波波珠。 刘丧以为奶茶合小张哥的口味,熟稔去搭小张哥的肩膀,刚要讲什么,我看见小张哥衣领闪过一道碧色的鳞光,想到他身上盘着防身的小蛇,大吼一声“小心”,同时站起来去拽刘丧,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呆滞的对我发出疑问,一条青光细蛇就从小张哥领口倏地射出来,直接蹿向刘丧的大脸盘子。 一切来的突然,刘丧没时间躲闪,只得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要害,并仓皇往小哥后头钻,担心小蛇咬伤行人,我没等小张哥制止,伸手就要捏住绿蛇的七寸,没想到他一手格开我胳膊,张口吐出几颗圆不溜秋的软珠,咚的打在蛇鳞上,软珠受力弹开,有的撞到树干,有的弹到地上四散。 小蛇竟像是受到召唤,蛇头一弓,调转方向跳到树上,如绿色的闪电一般蹿回到小张哥腰间,从翘起的衣角游进去,消失无踪。 “……” 刘丧第一次见识小张哥的功夫,还没从方才的袭击里回过神,他木木地揉着脸颊,扭头问我:“大喷菇?” 好家伙,还和豌豆射手坎肩同剧组。 “姓张的卧虎藏龙,你别碰他们,会没命。” 我撑着小哥,单脚跳回轮椅上,刚刚一激动,酒酿圆子都差点给我捏扁。 小哥淡淡睨向小张哥,他心虚地低下头颅,识相地扣紧衣服,挠挠耳后,定声道:“没有下次,我一定注意。” 回去的路上,刘丧还对小张哥的本事啧啧称奇,明里暗里的吹捧加打听,小张哥却只关注奶茶上波波珠的配料表,摸着下巴的胡茬道以后可以用来训蛇,有威力还防误伤。 你考虑过芋泥和奶茶的感受吗? 我们到店里的时候,胖子和天真喝的大舌头,正搂搂抱抱的坐垃圾堆里唱《兄弟抱一下》,俩人吼的撕心裂肺,花生皮黏的脸颊到处都是,酒瓶吱呀吱呀转,木安扫着一地的花生瓜子壳,脸黑成锅炉,我问怎么没看到黑瞎子,他一扔笤帚,骂道谁摊上他们俩谁倒霉,黑瞎子一路跨栏跑的,追都追不上,只剩弱小无助的他收拾残局。 是黑瞎子一贯的作风。 小张哥和刘丧看架势不妙,都纷纷告辞离开,一秒不多待,我是伤患,只有小哥和木安同甘共苦,你捡瓶子我收盘子,在胖子的店铺劳动到半夜十二点。 至于罪魁祸首的哥俩,早在沙发床上睡的吐泡泡,呼噜还此起彼伏的交替打。 夜半风凉,月色皎洁如玉盘,万物都在安眠,才干完活的木安想上去给他们俩大嘴巴子,给我半劝半扯回到酒店。 洗完澡我们聚集在小哥的房间,我裹着被子,他们俩就坐在床头,听我将小张哥的话复述给他们,包括他站不太住脚的理由。 摸着良心讲,我其实并不信任小张哥,即使他曾经和张海客一样,是坚定的保皇党,可是岁月蹉跎,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我无法确定他是否能保持本心,不管是档案馆还是丢失的卷宗,我都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木安的看法和我不同,他认为张家人的行为举止不能用常理衡量,对于小张哥的请求,他持保留意见,于是我们就双双看向小哥。 酒店的绿化面积广阔,树影投在窗台上,映出一簇簇斑驳的形状,深夜的北京不会过早沉睡,有汽车鸣笛声远远传来,以侵略之势迅速淹没还在轻响的虫鸣,耳朵捕捉到的夜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