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童声化相露真容 小试造境自不知

对此略知一二，当真是见多识广。可我看你年纪似与我相仿......先前你只道姓裴，还是从...阿腿口中得知你似乎是叫裴n？不知是哪个n？”

“悯，怜悯的悯。”男子垂下眼帘，青碧色的茶水在盏中轻轻泛起波澜。

“斯人悯追送，置酒此南州。①朔风吹漠北，遥似故人归。看来裴公子的父母应当是感情深厚。都说心向苍生者，自常怀悲悯。这名字还包含了父母对子女的殷切期待。唔，外人看起来我俩年龄相仿，总唤你裴公子，叫外人听得生分，不若我便也称你全名？”

唔，裴悯，叫起来也顺口。见筝在心中念了几遍，笑吟吟地看向身边一尺内的这位不过今日才相识的男子。可他并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扬起了下巴，眸底凝着一池深不见底的沉谭，沉沉地向见筝涌来。

这是二人第一次四目相对，许是倒影颤颤，荧荧的磷光在他眸中闪动。见筝下意识想避开对视，心里却响起个声音，别退，别躲，起码这次不要。

微弱却清晰。

两人谁也没开口。

永安渠旁栽得一行行整整齐齐的柳树，暮春时节，残存的柳絮因风而起，细小的柔软，在空中飘浮。一朵落到了见筝发间 。

“随你。”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子，若无其事地伸出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摘下落在她发间的柔软，张口的瞬间，空气也跟着振动了一下。

轻轻地，让她心头微涩。

“知道我姓名的，这天下人也不过一手之数。”转眼，裴悯又恢复了原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行吧，那你表字为何？古人唤表字倒也居多。”美女无语，好大的口气，微妙的气氛徒然被打破。

“懒得拟那东西。”

“裴悯...裴公子博闻强识，可否再与我说说着魇族相关的事情？”这乍一改口，见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算不得博闻强记，不过与魇主有些旧交，受人所托，你开启这黄粱古卷后，才能在梦中寻见到我。”裴悯啜了口茶，语气淡淡。

有些旧交，这词用得颇为讲究，见筝眯眼一笑，裴悯这厮，又玩跟她三缄其口这套。

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不熟，不说便不说。

“那石灵口中的江家，又是何方势力？”

“漓川江氏司水，火曰炎上，水曰润下，本族每代只取血脉最纯净之人做一族之长，表字均拟润下。外人皆以为江氏族长名唤润下。”

这代号，倒是让见筝想起了现代里有本摸金题材的小说，里面一位让人印象颇为深刻的人物。不过看之前阿腿的反应，裴悯与那江家似乎不太对付，还是不提此事罢。

“那......为何我一见你却是控制不住......想要.......想要落泪？”见筝面上笑着，有几分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说完心里又有几分后悔。

“大抵...情难自禁。”裴悯侧过头，语调向上扬了几分。

唔，果真问了也是白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抬眼，嘴角抽搐地看向裴悯。他懒散地斜靠在软榻之上，轻轻巧巧地勾起薄唇，吐出打趣话语。眼前这人，端得无双风骨，偏偏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矜傲与疏朗在这个玄衣男子身上矛盾得和谐起来。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彷佛他这个人就天生该是如此。

“唔，你高兴便好。”见筝无语凝噎，好在一旁得男子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一起重新将目光投至楼下。柳絮飘飘然，一时间，她倒是生出了几分闲适之感。

是了，这果真是自己的造境，繁荣热闹的长安不夜城竟是座空城，街上竟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甚是寂寥。

许是自己造境功力尚浅的缘故。

“好了，筝筝，梦该醒了。”裴悯轻轻拍了拍见筝的头。

见筝一睁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层层叠叠的纱幔。

“唔，这就是传说中的操梦造境？果然神奇。还筝筝......跟我很熟吗？裴悯那厮，还真有登徒子的潜质......”见筝回想刚刚两人于瑶台上的一番交谈，喃喃自语道。她自己都没察觉，此时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侧室里水声停了，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不一会儿，余闻闻手中端着一只瑞脑金兽小香炉走出了侧室，“见筝，你一会准备干嘛呀，我刚刚看到外面街市上还挺热闹，听底下人说已经戌时了，俺肚肚饿了，不如我们去街上寻些好吃的！你闻闻我身上这味儿，感觉自己彷佛洗了个寂寞，不若我们在买些漂亮衣服。”

戌时？见筝坐起身看向窗外，这可不是嘛，这外头天色比那造境中尚且明亮一分。落日只剩的最后一条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