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急占先机反误事 老龙身死留疑云

见筝没想到情节推进得竟如此迅猛，她刚想着能否在人曹官梦中斩龙前设法救下泾河龙王性命，却没想到，上边龙王刚谬了雨时雨量，这里龙头便从天而降了。这千不该万不该，龙头怎地落到了人间？

不知从哪来的默契，她与裴悯对视一眼，拽起不明就里的余闻闻，出楼去街上看个清楚。

果然，一颗血淋淋的兽颅大喇喇地躺在街口中央。那颗头鹿角马嘴，是货真价实的龙头做不得假。街上一片乱哄哄的，吵吵嚷嚷，咒声啼声，就近几个摆摊做生意的老妇被吓得晕死过去。

第一条路还没走，就已经行不通了，见筝摸了摸下巴，只能静待事情发展再想对策。

几人掉头离开了这吵吵嚷嚷的地方。

余闻闻刚落地吐了个昏天黑地，就跟着进了茶馆，对长安街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新鲜，她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冲到左边摸摸那耳饰银簪，又钻进右边小孩堆里看看老师傅吹糖人。见筝就没她这份闲心了，满脑子都在回想《大唐西域记》的情节，在捋顺情节的时候，顺便思考哪里能让她们见缝插针。

裴悯不紧不慢地跟在见筝几步之后，眯起眼睛看着天边大团大团的云。倒还是那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仿佛天上掉下来一个龙头跟他没关系似的，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关系。

“嗬！”正走到一处拐弯，见筝一行人竟迎面碰上了先前与她们分道扬镳的石灵。

见筝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见石灵手中白光一闪，有细长一物凭空消失了。但她注意到，石灵身上的粉衣显然有几分凌乱，前襟处有几点血污。

石灵迎头一见，也没想到是她们，语气不满还带了几分火气：

“你们还真是半点也不急啊，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闲逛。”

她样子虽怒气冲冲，余闻闻倒不怕她：“我看你不是什么石头化的，分明是个火药桶成精，不是说让我们自己行动吗，我们闲逛逛怎么了。怎么着，你后悔啦？又回来找我们。”

“你对人家石姑娘客气一点。”见筝见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使个眼色让她别这么无理。

经过这么会的功夫，见筝也摸着了些石灵的脾气。虽说看上去脾气火爆了些。大多数时候嘴硬了些，但并非怀揣恶意利用完便想将她们置于死地。而且，能找到她这个不靠谱的新卷主，见筝还隐隐有些想笑，觉得这个石灵办事情恐怕迷迷糊糊的。不过她毕竟是有修为的妖怪，退一万步说，若是真将石灵惹怒了，凡人命如草芥，一万个她俩都不够死的。

见筝还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原本石灵是只想拉自己一个人来帮她回到过去之境，为何要将自己的目的告知于她？想必石灵还知道些什么，才料定自己能助她一臂之力。思来想去，自己这个新卷主的身份，必定有更为重要的用武之地。其次，裴、余二人本在她计划之外。若她担心横生枝节，大可在阴阳冕阵起之时不将多余人带上。对于这一点，见筝还没想通原因。

余闻闻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又缩回见筝身后不说话了。

“哼，几千年没和人打交道了，不曾想凡人还是如此不知礼数。”

“石姑娘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哦，若论礼数，分明是你法术出了差池将闻闻带入此地，又怎么怪得她失礼呢。”见筝虽也觉得闻闻的言行不合时宜，有些故意对呛石灵的意思，但她这个人一向护短，便是笑眯眯着向前一步将余闻闻拉在自己身后，不卑不亢将话回了去。

“新卷主倒是牙尖嘴利的紧，就是不知见筝大小姐，你做的有没有口上说得好，我走了好一阵，你们可曾想到什么好办法？”

此刻，见筝黛眉微皱，虽是面上笑眼浅浅，莫名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石灵在她的注视下心里反而有些犯嘀咕，索性岔开了话题。

石灵一开始见到见筝，只印象深刻她的好皮相，她自诩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仙境洞天妖灵秘境也算是走了个遍，见过的那些个神仙人物也不少，而眼前这个凡人卷主也像个天仙落了凡尘，丝毫不逊色旁的那些。加上一路上有那个豆子精似的聒噪凡人余闻闻，倒衬得她冷静自若，颇有几分大家风度。

石灵顺势就想到了指点自己启卷的魇主，那位传说中的人物。眼前这小姑娘话说得不卑不亢又有礼有节，叫人挑不出错来，光是面对自己时的这份胆识，便不愧是能被选作新卷主之人。而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用不跟小辈掰扯这些。

见筝三言两语将在茶馆所见说闻，以及还没来及施行的计划简单说给石灵听了，视线停留在她胸襟上点点血渍，向她微微一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书上明明是说的泾河龙王在拙计犯天条后又到了活神仙袁守城处耀武扬威，经其指点知自己项上龙头不保，还需在晚上去太宗的梦里求他，让魏人曹放自己一条生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