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这年的腊月初，曹璟返京述职，其上奏各地军镇之屯田失额抛荒、武备废驰，朝野震动！皇帝盛怒之下，当庭斥责都司，令兵部严查，各部各司皆遭斥，情形变幻莫测，无法细说！

话说，曹苏曹薇自回澄园绿苑，两人先是把自己里外上下清洗一番，再换上干净衣服，把曹荀的大床占着，昏天黑地的睡起来！

日上三竿，天暖洋洋的，姊妹们到绿苑谈玩许久，二人才起床。彩云亲自领着人伺候洗漱更衣，再问他们想吃些什么，二人早已饿极，哪里还挑，只说有什么吃什么，众人闻言皆笑。不多久，吴氏的丫鬟青萍和青萝，送来了两套灰布棉衣、两双羊皮靴，青萍把棉衣交给曹荀，曹荀又见靴子不错，笑道：“这靴子也给我一双吧！”青萍只摆手道：“不行！这是我们奶奶给二爷跟四爷预备的。”青萝补道：“什么东西都拿去送人！这棉衣就罢了，我们不过赔些笑脸讨来给你，这靴子多金贵，我们还能把自己卖了讨来给你不成？”曹荀笑道：“言重啦！言重啦！”说完便拿了棉衣要往外走，青萍赶紧喊住他，拉了一位穿着十分朴素的姑娘来，与大家认识。这雪儿年芳十三，本是辽东一户山里人家的姑娘，本姓刘，有个十四岁的哥哥，北边蛮人来犯，家中只有她兄妹二人侥幸逃了出来，她哥哥被曹璟安置在北边庄子上，她则养在柳氏的身边。

雪儿本是大咧咧的性子，柳氏不曾拘管过她，曹苏曹薇更是对她十分友善随和，故而性情愈加天真烂漫！而此时站在这雕梁画栋之下、如玉佳人之间，已是自惭形秽、隐到人群后头，青萍拉她到中间，温言介绍，姊妹们也笑着围了过来，好生认了一番，曹薇忽笑道：“真是奇了！从没见她这样羞过，之前那假小子的样儿哪儿去了？”雪儿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青萍道：“彩云姑姑、碧月姑姑，我们奶奶说了，园子里的事她不管了，别让咱家的小爷把房顶掀了就成！”众人闻言皆笑，忽而青萝喊道：“哎呀！三爷把靴子拿走啦！”众人看去，桌上只剩一双靴子，曹荀哪里还有影儿。

午后，阴云密布，天色暗淡，至未时落下雪来，那雪势磅礴，团簇而下，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曹璟用罢午，家人报说皆在绿苑，便往那里行去。过石板小径，转至绿苑门前露台，饭，先到园中湖边上看人凿冰网鱼，后至宗祠敬香，而后去往各处，不见人在已隐约听到欢笑声，踩着薄雪到抱夏前门廊下，蒋氏为他拂去头上身上的落雪，忽闻笑声，见彩云曹苏知秋墨秋等人已掀开了门帘，正看过来。二人进屋，见中堂壁炉内燃着柴火，中间支着口锅，高的矮的方的圆的桌子拼成一排，放着各式盘子碟子，曹薇朱能如秋书秋画秋思秋等人正搛着东西围着锅涮。画秋见曹璟便丢下筷子跑到他怀里，彩云等人腾了地方请其坐下，遂相互问安，如秋笑问：“叔叔婶婶，这是从哪儿来？”曹璟道：“午后无事，四处闲逛，听人说你们都在这里，过来看看。”蒋氏见朱能在此，笑问：“你怎么在这里？”朱能答：“回婶婶的话，南边送了些新鲜果子，大哥让我送一些来。”说完，又搛了两根茄干条子放到锅里，嘻嘻笑着，蒋氏令彩云取些冬笋来，让朱能晚些捎带回去，朱能只说谢谢，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曹璟起身离去，走到门前转头道：“行啦！把酒拿出来吧，不许多喝，也不许给你妹妹喝。”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面面相觑，皆大笑！

这日晚间，王夫人处，吴氏沈氏蒋氏平氏梅氏皆在，吴氏执宾客单子读道：“四，吏部侍郎卫恭；五，大同都督周以安，子媳周琼曹探芳；六，三边总制王越，子媳王椒曹惜芳；七，翰林院侍讲梅衡，子媳梅松蒋玉琴……”王夫人不耐，只说道：“好了，你们自去商议吧，我不听了。”说罢，刚要去歇息，下人来报：三姑奶奶和四姑奶奶一起回来了！寒天冻地，探芳惜芳二人结伴而来，只三两个人跟着，众人忙把她们迎进屋里，滚热茶汤端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问安，说个不停！探芳笑道：“我们轻身来，未带礼物，后面补上！”吴氏道：“今晚就别走了，在这歇下，我们好好说说话。”沈氏、蒋氏忙附和，几人推辞间，曹钰曹兰赶到，曹钰笑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众人笑了一阵儿，终得以坐下说话。

说话间，曹璟也赶到，探芳坐着笑道：“三弟如今位高，对我们是爱搭不稀理了。”说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曹璟，曹璟忙答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听闻你们回家，我立马跑过来了！”他见探芳并不回话，转而与惜芳说话：“四妹妹车马劳顿，定是辛苦了！”惜芳微微一笑，也不回话，反而唤知秋过去坐下，小声说起话来，曹璟只得回至外间坐下。探芳忽问小子们为何不在，曹璟又走进去笑道：“他们估计是吃醉了酒，我去叫他们。”探芳笑道：“行啦！你好生坐着说话。”曹璟称是，问道：“家里都还好么？”探芳反问道：“你说呢？”曹璟沉默不语，惜芳道：“三哥，我家已然不宁，今日或有下榻之处，明日就难说了。”曹璟叹道：“越公领三镇军事，即使有错处，朝廷也会念及往日辛劳，宽待一二的。”顿了顿，问道：“越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