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曹钰带明月登车，随他和水根至城北一宅院，那是一街角小院，红漆的大门已斑驳，门上的镀铜响器下半已露着精钢，推开门，见左首一口八方井；靠外的依墙而建的是四间矮房，右首是四间灰砖砌得稍高点的三间房，抬头见一颗大树立在东南角，树根用砖块围着，残留着未化完的雪；推开南边的木门，见一灰黑色楼房，曹钰正走过去看，没到门前便闻到一股子酱臭味，捂着鼻子转身离开。懋隆笑道：“二爷姑娘，这是处二进院，前院三间两层的牌坊，后院三间正房、四间临后门的偏房。这主人原是卖酱醋的，因老家挂记在白举人的名下，白举人这老王八，因没了钱，逼着他将这院卖了。”言至此，又将怀中剩下的银子交给明月，接着道：“只卖了我一百五十两银子，故还剩许多，姑娘仔细收好。那主人签字画押时竟哭了，只让我好生照管着。”

曹钰看了看四周，道：“你辛苦了，奖二两。”明月一听便拉了脸，很不情愿的点了银子给懋隆，懋隆高兴的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直说：“谢谢二爷！”明月拉了拉曹钰道：“芳官原来有个伴儿叫月官，本名叫如月，原是杭州一做官人家的小姐，现被打发在水月庵里。二爷接了她来与红纹做个伴儿，岂不甚好！”曹钰听罢，说道：“甚好！甚好！只是两个女孩子家住这儿，我不太放心，却一时又想不出法子来。”曹钰又念离家太久，怕是不秘，只得让水根拉了车来，登车回去。

此时天上落下小雪，但街上人来车往，小贩沿街叫卖，依然很热闹！曹钰忽的掀帘问道：“水根儿，你家可是会制香的？”水根答道：“回爷的话，小的母亲原是一香商的丫鬟，从小学得制香的手艺，现一家皆以制香为生计。”曹钰兀自欣喜，道：“刚刚看的那处宅子就给你了，好好照顾你红纹姐。”水根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跪下朝他磕头，道：“谢二爷，小的一定好好照顾。”曹钰忙命起身，懋隆勒了马，过去将他拉起，笑道：“早跟你说了，咱二爷就是菩萨再世！”几人皆欢喜。后来水根自返回家中，与母亲说了此事，皆大喜！一家人将宅子打扫干净，改酱醋牌坊为香料铺子，名【黄记香料】。懋隆自将红纹接来，亦将那如月偷偷接出，水根与如月结亲，一家自此善待红纹，已是后话！

却说那懋隆到了长街，遂献宝般说道：“先前三爷、蒋大公子吃酒打架那会儿，我正从城南看过一处破宅回来，见着一群人打架，好不热闹，人都追着看！”明月笑问：“怎么，你也在场？”懋隆当即添油加醋道：“那可不！我见着三爷被几个人围打，飞身下马，抓起一个条凳冲上去就跟他们对打，三爷认出我来，大喝一声，一齐打将过去，自不落下风！”曹钰笑道：“你就吹吧！你这小身板，怕是连水根也打不过。”懋隆听罢，气的偷偷翻白眼，水根接道：“二爷莫小瞧了我哥哥，他从小就爱打架，一般的真弄不过他。”懋隆复得意起来，几人当真是烦心已解、万虑齐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