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话说曹钰回魂后，曹母命其从园内原住处名“绿苑”，移居至曹母小院东厢房，时时照看，见其无事，才放他回园内。其间，曹钰的丫鬟中只留了明月、碧月两个大丫鬟并三个小丫鬟、一个婆子，余者皆打发家去。只丫鬟红纹处起了点波折，她因聪敏刚强、娇惯任性，平日里得罪了许多人，兼王夫人早已厌恶她打扮妖娆，不顾她在病中，专门遣人来将她草草送了出去。曹钰的家生小厮，唤懋隆，心思最是活泛，悄悄将此事托明月告于曹钰，曹钰果真来找他商议此事。

一日晌午，曹钰带着懋隆偷偷至红纹处，见其病中无人照顾，着实凄惨！心内骇然又觉无能为力。又兼红纹那嫂子，诨号“多姑娘”的涎皮赖脸的一番调笑，只得辞了红纹往家中走去。懋隆见他一言不发，亦不敢多话，只在旁护着。行在那一整侧用灰色工程幕布围住的长道内，天空竟忽而飘起了雪花，懋隆素知曹钰喜风雨霜雪这些事物，遂叫到：“二爷快看，下雪了！”怎知曹钰因此前太过震撼，听了也是无动于衷。忽闻一阵歌声，二人回头看一醉鬼在那东倒西歪，执剑起舞。

懋隆道：“三爷又喝性情了。”曹钰忙近前去，见曹璟正往那墙根儿坐去，曹钰虽觉尴尬，仍道：“天气冷，三弟快些家去吧。”曹璟抬眼看了他好一会儿，道：“谢谢，不知二哥从哪儿来？”曹钰遂也往墙根儿坐去，将先前探红纹遇多姑娘之事告于他。曹璟将酒壶塞上，道：“先前，二哥在内里闹，也是出了名的！不曾想今日也能如此情真，二哥既然知道了她的处境，何不花点钱救了这丫头。那家如此薄情，给他点钱，岂有不从之理？”曹钰闻得此言，自己苦思冥想不得其法的事儿，他三言两语就解了开来，知先前竟是小瞧他了！遂展颜笑道：“懋隆，快找你月姐姐要钱去。”说完又觉不妥，急道：“等等，让我再想想！”曹璟见他犯难，从怀中摸出钱袋来，笑道：“我这里刚领的俸禄，虽不多，估计也够用，事后你多还我点就成了。”说完将钱袋子丢给他，曹钰请他同去，他笑着同意。

红纹的哥哥鲍二，惫懒好吃，有人送钱来，登时喜从天降，忙应了五十两银子的卖身契。懋隆自去找了车来，将红纹拉至长街一客栈，又请大夫来诊治，不必细说！

至三更天，兄弟二人才悄悄从西角门溜至园内，曹钰一路道谢，弄得曹璟忍不住笑了起来。忽见迎面来了三个巡夜婆子，看见他兄弟二人，惊道：“二位爷在哪混至现在，这都几更天了！”曹璟道：“今日在傅老爷家饮了酒，明日自行去回老爷太太，几位大娘自便。”婆子们道了声安离去，两人绕至绿院，曹钰又道：“今日多谢！”曹璟笑道：“二哥都谢了一路了，这是小事，记得把钱还我就行。”说完离去。

曹钰喊门，明月慌忙来迎，低声问道：“二爷这是去哪儿了，怎的混闹到此时，老爷太太知道了，莫说二爷吃亏，我们也要跟着倒霉的。”又问吃了什么，曹钰躺在炕上道：“在长街上吃了，快打水来我洗洗，今天真是累了！”明月打发小丫头去弄水，至水来，人已睡熟，明月轻轻为其擦拭，不必细说。

之后一连几天，曹钰每日早早去曹母处请安，匆匆吃了早饭，便以读书会友之名出去，到客栈探望红纹。又怕家里找，只待不到一个时辰，又回家去。他花二两银子请了懋隆的姐姐来陪伴，又让懋隆早晚无事待在客栈，便宜行事，好不周到。

某日清晨，曹钰依旧去曹母处吃了早饭，离开时却被尚玉叫住：“二哥哥，借我一本书吧。”又低声道：“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呢？装神弄鬼，快告诉我。”曹钰之说：“等两天就告诉你，是好事呢。”出二门，叫来懋隆。懋隆拉了一小厮来道：“二爷，这是我干娘的小子，叫黄金光，小名儿水根。干娘见他在家帮不上忙，恰好二爷这要用人，就带了他来。”曹钰见他与懋隆一般儿大，只略白一些，同穿青衣小帽，道：“以后跟着你哥哥，合着我的规矩，好少不了你的。”水根应喏，殷勤的扶曹钰上车，主仆三人随即向长街行去。曹钰忽道：“如此也有一旬了，你红纹姐姐也好了不少，去帮我寻个干净的宅院，安置她住下吧。”懋隆笑道：“是，二爷也要养小老婆了！”“去你娘的，如今也敢取笑我了。”“我命好，遇到二爷这般菩萨心肠的主子，待二爷将来高中，我们也能翻身了！二爷莫要害羞，咱们是何等人家，在外养个小的算得什么，何况如果二爷不救她，纵使她再怎么标致，只怕也活不成了。”曹钰不辩解，之说：“如今该寻个安静地方，让她好好调养才是，只是银子怕不够使了。”

懋隆道：“先前听喜儿说珅二爷养外宅的事，花了二百二十两银子置了前后两院十余间房，喜儿这狗东西，竟偷偷贪墨了一些，也是听他喝醉了说的。珅二爷因手头紧，从府里派了几个丫鬟婆子过去，才被死鬼二奶奶知道的。二爷，如今要是花钱买，得思虑周全了，要花不少钱呢。”曹钰仍不说话，面色也暗了下去，懋隆自知不能再说了，就此打住。曹钰问道：“你三爷在做什么呢，听说在直隶府当着差？”懋隆又卖弄起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