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升级
王宜修说:“宜修,大多数胡姬家中贫苦,来到长安只是迫于无奈,为了讨生活罢了。她们也就我们这个年纪,却常常遭到客人辱骂取笑看不起。但她们皆是靠自己努力赚钱,我们不自在什么,坦然相处亦是对她们的尊重。”江辞远喝了一口西市腔,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啊,这复杂的味道。 王宜修叹了口气,再看在客人桌前桌后穿梭的胡姬,心里反倒没了那种别扭的心态:“六郎说得是,是我目光短浅了。”他也忧伤地准备喝口酒,结果被这味道冲得面目扭曲。 江辞远不置可否,见皓也紧步前来:“郎君,陈家三郎遣人给您送帖子了。说是明日一同去醉韵坊寻裴使节聊聊上巳节事宜。” 哪是想聊什么上巳节事宜啊?估摸着是想去见红绡姑娘吧。江辞远嗤笑,看了帖子就抛给了皓也:“告诉他不去了。” “等等。”王宜修制止,也看了看帖子:“反正没啥事,凑凑热闹嘛?”他还能顺道去质问阿禾干嘛不给他写信呢,他一定要将阿禾骂得狗血淋头! “你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同那陈三郎一道么?今日转性子了?”他又似想起什么,点点头:“也成,那明日我喊你。” 王宜修高兴得多喝了几杯。 --------------- 第二日江辞远刚站到王家门口,王宜修的小仆就前来行礼:“郎君安好,我家修郎昨夜发起了高烧,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江辞远挑了挑眉:“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起高烧了?我去看看罢。” 居室中朱柱素壁,三面墙壁皆挂上了珍贵字画,为室内增添一丝生趣。精美花砖铺地,绘了莲花图样,上覆一大块单丝罗圆青鱼龙地衣。大方格平棊,做了复杂的手工雕花和彩绘,富丽堂皇的,案上还随意摆着几个如意云头花釉瓷,一个狐狸样式儿的“扳不倒儿”,绕过花鸟锦屏风,江辞远见着了紫绡帐里一丝力气也无的王宜修。 “六郎,昨晚我上吐下泻。不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王宜修虚弱地说,连带着眼睛都黯了下去。 “你这体质,怕是连女子都比不上。”江辞远叹了一口气:“你好生休养吧。我过两日再来看你。”话罢,正准备离去,又被王宜修喊住。 “六郎,你到了坊内,若是见到了阿禾,就叮嘱她写信予我。” “阿禾?谁啊?”不过说到阿荷,他倒是想起一个人了。阿荷也是个白菜名么?处处皆是。 “阿禾全名叫陆青禾,陆青禾.....”王宜修嘟囔了几句,就沉沉睡去了。 啧,小小年纪就相看娘子了,不学好。 ----------------------------- 江辞远耽搁了不少时间,到得也就晚了些。今日出门他也没带小仆,进门没走多久就见着有人急匆匆朝他这边来,他刚开口,人也未搭理他,撞着他肩膀就走了。但他还是一下就看清了她的脸,这不是虾蟆陵的那个阿荷么? “六郎,你可让我们好等。”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音打消了江辞远想追过去找阿禾的念头,他勾起嘴角回头看向几人:“各位好久不见。” 陈景云哈哈大笑,过来搂江辞远的肩膀:“不错,比之前结实不少,可不是那副瘦弱样子了。”江辞远不动声色避开陈景云的手,又一一同其他三位郎君打了招呼。他们分别是中书侍郎之子左澄弘,尚书左丞之子许锦轩,右散骑侍郎之子薛彦。 “六郎可算来了,我们刚与曹善才聊完。”薛彦笑呵呵地过去,给了江辞远肩膀一拳:“这半年去哪儿快活了?”几人中,江辞远同薛彦关系最好,他也回了薛彦一拳:“南下散散心罢了。” “也不带上我。真不够兄弟。”薛彦白了江辞远一眼。 “你也不怕你那右散骑侍郎的阿娘把京城翻个底儿朝天呐。”薛彦不说话了,众人却一起笑了起来。 “天色尚早,咱们四处逛逛吧。”左澄弘提议道,一行人应了,有说有笑的往前边走。绕过长廊,有声音隐隐从秀安湖边传来。 “你莫不要以为我好欺辱!”江辞远对阿禾的声音是熟悉的,软糯清脆。虽隔得远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声响如此之大,一行人也转向秀安湖那边。 “三郎,快些救命!”有侍女打扮的人冲着陈景云喊,江辞远目力好,先见着阿禾同一女子扭打落水,他急匆匆先跑去,湖中已没了阿禾扑腾的影子。 一行人中就江辞远和陈景云会凫水,几人面面相觑,陈景云说道:“先救人。” “六郎!”薛彦惊呼一声,伴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的声音,江辞远已经跳进去了。陈景云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江辞远就搂着阿禾到了湖边,他一把将她抱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