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静心开辟
着和他人一样,都挺有年头的。 “奏琵琶不在于器,而在于心。不管是哪类琵琶,总能弹出自己所念所想。”关夫子摇头晃脑道,又取过琵琶开始教阿禾弹奏之法。 “目前琵琶有指弹和拨弹两种。吾之琵琶,年岁已久,不是当下时兴。弦用的是牛筋,只能拨弹。”关夫子随手拿拨子拨了两个音,音声豪迈洪亮。 这便是关夫子所说的武琵琶吧,阿禾继续观摩着夫子所教的按弦之法,弹挑之法,同时默默记着不同手法所发出的音调。 “琵琶的谱子,此段代表空弦,而这类代表节奏的快慢......” 阿禾似懂非懂,只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了过去,什么也没有抓住。 “不必心急,慢慢学便是。”关夫子和蔼道:“这些日子你学习刻苦,过几日我休沐,阿禾亦可休息一日。” 阿禾点头称是,见天色不早,便走至门边,作揖告别。 临睡前,阿禾在脑海中描绘了一把琵琶,她仔细回忆着夫子所教的方法,如何正确发音,如何控制节奏,而她脑中的琵琶似乎有着意识,丝竹无指自动,曲调悠扬,渐渐流淌成了一曲动听的乐。 ———————————————— 这天,阿禾带着陆思齐正在路边吃槐叶冷淘,分量挺足,两人一碗正好。□□陵的槐叶冷淘摊子已开了十余年,槐叶汁水和面,制成汤饼,入锅煮熟后,汤饼色泽青翠鲜润,过了冰凉的井水,配上嫩嫩的芦笋,鲜脆爽口,热暑季节特别受欢迎。 之前陶锦也卖过一段时间,但有次为了摘槐叶从山坡滑倒摔伤了脚,足足修养了几月有余,便不再卖槐叶冷淘,转而卖各种饮子。春有桃花饮,夏有乌梅饮,秋有莲房饮,冬有茶饮,苏子饮。生意还行吧,逢节日人多时,也能卖出不少,每月也有一些盈余,再加上她人好手巧,常常能接到一些手工活。即使如此,陶锦依旧过得俭朴,一两文也紧着用,每月会匀出十文给阿禾和陆思齐买零嘴吃。 “阿姐,那个不是关夫子么?”陆思齐突然拍了拍阿禾,阿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关夫子。今日的关夫子着褚色圆领袍衫,胸口处用银线绣了花鸟图案,寓意吉祥如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方巾束之,正式极了。 “可能是去哪里赴宴吧?”阿禾低声道,话音刚落,关夫子就看了过来,对上了阿禾的目光。关夫子今日心情极好,还笑眯眯地过来:“用过午饭了吗?”又见阿禾和陆思齐两人只吃了一份冷面,略有点心酸,沉吟片刻便问:“可愿随吾去江府赴宴?” 到底是孩子,说有好吃的好玩的就兴致勃勃。一行人搭乘着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便来到朱色大门前,门前立着两头石狮,庄严大气。府邸的大门上方挂有一块牌匾,上面刻着“江府”二字,苍劲有力,显示出这座府宅的不凡。白玉阶,琉璃瓦,正折射出阳光七彩的颜色,入门四面皆是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四周花团锦簇,连衬着脚下的白石板路都格外好看。 “你们两个小娃娃可要跟紧我了。”关夫子叮嘱道,阿禾点点头,攥紧了陆思齐的手。她的小心脏怦怦直跳,许是在陌生环境下有局促和不安,于是夫子刚坐下与位置周围的人问好,阿禾就弱弱开口:“夫子,我内急......”关夫子噎了一下,摆摆手,让她出了门去寻府中的婢仆问问。阿禾仔细叮嘱了一下陆思齐,让他乖乖坐好等自己回来。 急匆匆出门,问了一个婢女,阿禾嘴上念着先左转再右转再左转直走,结果还是迷路了。她有些懊恼,靠着假山看水里的落叶,思索着是在原地等着府中下人来呢,还是继续再找找看。 “谁?”阿禾察觉到假山另一边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一阵恶寒,大喝出声,却没有人回应。她忍着恐惧打算转过去,却被背后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娘子在寻什么?”两个个仆人打扮的少年出现在阿禾面前。 “我,我内急。”阿禾结结巴巴说道:“我迷路了。” 仆人了悟:“那小娘子随奴等来吧。” 阿禾老实跟在这两人身后离去,又想到刚才奇怪的声响,回头朝假山的方向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罢了。 “皓也,郎君当真出去云游了么?若家主知道了,那......” 皓也连忙制止身边少年的话头,小心翼翼回头望去,见身后的阿禾好奇地看来看去,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便放下心来,说道:“此事稍后再议。” “小娘子,茅房就在此处。会客厅从这边往右边转过去即可。奴等还有事,便不在此处等候娘子了。”皓也恭敬行礼,拉着另一个小仆就离开了。 江家的郎君,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着,还出去云游,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