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账
吗?要是这一遭能让三丫头劝得太太下定了决心,也是好事。” 偏偏赖大家的劝道:“太太,吴新登家的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让她给林姑娘磕头赔罪也是应当的,但若要说她想昧下林姑娘的参,谅她也不敢的。如今娘娘刚封了妃,今年年关正是用人的时候,要是让她背上这个嫌疑,他们两口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夫人想到金钏,怕落下个苛待下人的刻薄名声,吓得赶紧对探春道:“你也别把她想得太歹毒了,真有什么不好,别人要说你的。” 探春颇有些无力,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彩霞又进来道:“太太,林姑娘来了。”她才定了定神。 黛玉说是来谢王夫人赏的茶叶的,又说:“柴兴买了一车的柚子,我尝着还挺甜的,就给舅妈也带了几个来,舅妈拿着熏屋子也好。” 凤姐便笑问:“我可也没少给你送茶叶,怎么我就没有柚子?” 王夫人嗔怪:“你多大人了,还跟妹妹要吃的。”又对黛玉道,“难为你还想着我。正巧,听闻吴新登家的得罪了姑娘,我叫她来给你磕头。” 吴新登家的一听,赶紧膝行上来,一个劲地赔不是:“是我猪油蒙了心,图省事说错了话,让姑娘为难了,求姑娘宽恕。”怕黛玉不心软,还抡起手想给自己两巴掌。 探春看着便有些着急,怕黛玉这个苦主认下了这份赔罪,自己再说什么就师出无名,显得不依不饶了。 然而黛玉只是侧过头,她身边的紫鹃便赶紧拦住了吴新登家的手:“吴大娘,你这巴掌打到自己脸上,我们姑娘可就难办了。你都已经让她名声扫地过一回了,这次就别再把她推火坑里去了吧?” 探春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熙凤见黛玉这架势,便知难善了,她既觉得家里的下人是该好好约束管教了,又怕最后追究起来,被发现起因是她不想救贾瑞,便罕见地不搭腔,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王夫人左右为难,也怕黛玉闹到老太太那儿去,只好用眼神示意探春和凤姐打圆场。 探春对吴新登家的道:“你口口声声一时糊涂,怎么就那时候糊涂了?赖大家的说的有理,娘娘封妃,今年年关要紧事肯定多,你一个糊涂虫,太太和琏二嫂子要怎么放心让你管库房呢?” 吴新登家的听这话的意思,竟是要摘了她库房管事媳妇的帽子,吓得魂飞魄散,忙求太太开恩。 王夫人见她一把年纪了,哭得涕泪横流的样子,一时也有些不忍,偏黛玉问道:“我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吴大娘哭什么?” 凤姐道:“林之孝家的都是我干女儿呢,她哪儿当得起妹妹这声‘大娘’。” 紫鹃抿唇道:“是周大娘教我们姑娘这么叫的。” 凤姐这下明白了,黛玉这番来就是算总账的,狠狠瞪了吴新登家的一眼,又想起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幸灾乐祸地想:这下好了,不干我的事了,还是太太头疼去吧。 王夫人果然更为难了,骂了一声:“这周瑞家的,乱教什么?自己也想在姑娘面前摆谱吗?”又想起一件别的事来,迁怒道,“上回她还说什么她女婿在外头做生意吃官司,你替她了结了?” 王熙凤忙道:“我成天忙家里的事都忙得不可开交,哪儿还有空管她的事?再说,外头的官司,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不过她都求到太太跟前了,就冲她服侍太太这么多年的体面,我也不能装不知道,让旺儿去打听去了,还没出结果呢。” 其实一桩小小的官司,主审的贾雨村还和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有些交情,早就了结了,哪儿还需要当回事呢。 王夫人却信以为真:“叫旺儿别打听了,她女婿的官司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王熙凤忙应下了。 黛玉听到二舅妈不痛不痒地发落完了周瑞家的,也不说话,含着笑等着听吴新登家的下场。 王夫人是真的不知怎么处置才好——人家不但有老太太疼,还有个威远将军府夫人做干妈,真要去撒个娇,她还真两边不是人,于是便道:“这吴新登家的既然得罪了姑娘,该怎么发落,还是得听你的。” 黛玉笑盈盈地道:“这也简单,我从深秋来了京城,吃穿用度一应都是走自己家的账,让采薇她爹和兄弟在外置办的,唯有这药材,确实用了贵府上不少,我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倘若真吃穷了国公府的库房,那我爹爹倾家荡产也得想法子填补上。” 凤姐忙道:“好妹妹,快别打趣我们了,这婆子说胡话,我们听了都害臊的。” 黛玉笑着摆了摆手:“这种话她既然说出来了,恐怕也有些依据,你们家的账,我这个外人自然是不方便查的,不过三妹妹侠肝义胆,先头就替我揽下这门官司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