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鸣

手术持续的时间很长，而在这漫长的几小时内傅梓深都得保持清醒状态，因为林启明说越清醒，生物机械和身体的神经连接才会越稳定。于是，傅梓深就硬着头皮忍受着所有的剧痛，等手术完成时，他已经汗流浃背得不成样子了。

“好了。”林启明拍了拍手，示意手术完成。为了帮助傅梓深加速恢复，他还使用了一些针剂，但要和生物机械进行进一步的磨合还得靠傅梓深自己。

傅梓深微微睁开眼来，小腿处传来不一样的新奇感觉，他低头看去，只见淡淡流光在金属骨骼上流转，尽管生物机械的颜色和皮肤颜色格格不入，呈现出一种暗银色，但却有另一番风味的酷炫感。

其实只要傅梓深愿意，林启明也可以为他安装仿生机械骨骼，但是傅梓深放弃了这个想法——仿生机械骨骼的强度太低，在实战中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既然要安装机械骨骼，那不如挑个强点的。于是他就选了特制合金的机械骨骼，这种骨骼的好处就是比一般的人骨和仿生骨骼要硬很多，也可以增强部分实战特性。

虽然是机械骨骼，但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电子神经元，傅梓深就靠这些神经元和腿部进行连接，以便于更好地控制腿部活动。只不过他现在才安装上，控制还有些不熟练，刚下床就腿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需要练习，不要急于求成。”林启明道。

傅梓深双手撑住床沿，将身体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时间，我要立刻去找姐姐。”

一说到这，他想起来什么，抬头问林启明：“你之前说没有疫苗是什么意思？”

林启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也尝试过寻找疫苗，但因为无法找到那个隐藏的地下实验室，所以就自行研究了异种病毒。实验结果表明，这种病毒感染是不可逆的。再加上该实验的主导人是那个臭名昭著的疯子——”

他顿了顿：“他是个疯起来连自己命都不要的疯子，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疫苗能够防止自己被感染的，所以楚姐姐去寻找疫苗就是白费功夫，搞不好还会陷入险境。”

“险境？”傅梓深歪了歪脑袋。

“嗯。”林启明点了点头，“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敢潜入那个地下实验室探查，原因之一就是斯特林设置了实验室自毁程序。”他看到傅梓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皱眉道：“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自毁程序？你听谁说的？”傅梓深一把抓过林启明的肩膀，捏得林启明很痛。

“斯特林的毕业实验虽然很疯狂，但确实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玄妙，不过碍于道德约束，他们不可能明面上向斯特林索要实验数据，于是便派人去偷——结果就是，斯特林的小型实验室启动了自毁程序，所有的实验材料，包括那几个受人之托的短命鬼都在那场爆炸里化为了灰烬。这事引起了科学院的注意，但奈何那几人是非法潜入实验室的，所以死了也没人追责，不过作为惩罚，斯特林被科学院开除了。”

林启明抿了抿唇：“他不是因为丧失道德的实验被开除的——毕竟自古以来科学院的科学狂人很多，斯特林不过是其中一个……他被开除的真正原因就是启动了实验室自毁程序炸死了几个科学院的人，他是第一个敢在实验室里设置自毁程序的人，科学院担心他将来也整这一出，所以赶紧将他开除了……这些事虽然已经被神经互联网抹去了，但是只要找几个老一辈的人打听打听还是可以查到的，你们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

啊啊，原来是他们一直想错了……楚南芸和傅梓深他们一直以为科学院是因为痛恶斯特林的丧尽天良的实验才将他开除的，却没想到科学院才不在乎这些——直到他们自己的人受到波及、惨死在斯特林的自毁程序下，他们才紧急开除了斯特林。

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但是不管是傅梓深还是楚南芸都没想到科学院会如此冷漠，他们理解错了前因后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要打听其他信息。

冷汗“唰”地一下淌了下来，傅梓深跌坐在手术床上，嗫嚅道：“你说过斯特林是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是。”林启明不悦地皱了皱眉，“所以到底怎么了？楚姐姐去哪调查疫苗了？不会是——”话还没说完，他便倒吸一口凉气。

很显然，林启明作为楚南芸多年的邻居，自然知道他这个邻家姐姐会做出怎样胆大包天的举动来。

“简直胡闹！”林启明一向冷静自控的脸上出现了焦急愠怒的神色。

而未等他多言，傅梓深已经“腾”地一下站起了身，飞快地向门口跑去。在跑出屋子时他被门槛绊了一跤，跌坐在地上。但他没有任何停顿，立即双手并用辅助自己爬了起来。

林启明咬了咬牙，转身来到外室，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小按钮。

“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