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芙妮继续说下去。

“就像莲哥所说，老大刚来队里时总是板着脸，一副很不愉快的样子。后来他开始摆烂了，也经常会笑，但那种笑总让人瘆得慌，就是那种阴恻恻的、跟发了疯似的。”说着，芙妮打了个寒颤。

楚南芸点了点头，她大概能想象出当时的傅梓深是什么模样——差不多和自己刚见到他时那样，即便是被老鼠捅了一刀也要微笑着说“surprise”，那模样确实挺疯癫的。

“但是吧——”芙妮话锋一转，“虽然那时候老大很疯，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但是他每一次都把我们活着带回去了。”

楚南芸听说过圣察廷小队每次出任务都会面临死亡风险。当时暗杀傅梓深的那副官备受第二席简的喜爱，楚南芸本以为简知道这事之后会冲上来和傅梓深拼命，但听粟将军转述说简听闻此消息后表现得很淡定。问过傅梓深才知道，那个副官已经是简的第四任副官了，她之前的三任副官都战死沙场。

其他圣察廷小队多多少少都有过死亡记录，而第六小队除却被处死的克莱夫和退伍后惨死在雪地里的玛莎外没有人死在战场上。有这样的成就多亏了傅梓深，原因无他，每次出任务，傅梓深几乎都冲在最前面，往往任务完成归来，作为队长的他受伤是最严重的。

“我作为情报员其实是被特招进来的，进来之前我几乎没有作战经验。”说到这，芙妮的小脸就挂了下来，“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超级害怕，连飞行器都开不利索。当时我就快要被一只异种给霍霍了，是老大救的我。”

“虽然在结束任务后他把我骂了一顿，大概就是说废物不要上战场给人拖后腿之类的话，但是第二次执行任务时他还是默许了我的存在。”芙妮抹了抹眼泪，“如果不是老大的话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每次有人说老大坏话的时候我都不敢站出来帮他说话，就连这次出任务我都犹豫了好久，我真的好坏……我是忘恩负义的坏家伙……”芙妮小嘴一扁，眼泪就淌了下来。

楚南芸连忙安慰她说：“你哪里坏啊，你最后不还是和我们一起出来了吗？而且你真的很厉害，有好几次危险都是你发现的，要是没了你我们说不定就要死伤惨重了。”

芙妮擦了擦眼泪，道：“不论是我还是莲哥还是咖喱，我们都没办法给老大带来任何支持，我们要么胆小，要么迟钝，要么喜欢委曲求全，所以我们从没有站出来帮老大说过一次话，但是姐姐你不一样。”

芙妮知道东门出事那天发生的事，也自然知道楚南芸在所有人面前拦下了简扇向傅梓深的手。

她也知道每次谈到傅梓深时，楚南芸总是坦然地夸赞“他很好，他很可爱”。

“自从姐姐你来我们小队后，老大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以前从不和我们开玩笑的，现在也会和我们说说笑笑了。他以前也从不会畅快地战斗，总是带着一股阴郁气去拼命，好像死了就是死了，他不会再留恋了，但是现在，我能感受出来，他无比渴望想要活下去。”

芙妮一股脑说了很多，楚南芸都耐心听着。

“谢谢你来到第六小队，谢谢你来到老大身边。”芙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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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妮走后，楚南芸又坐在原地发了会呆。

太阳逐渐西沉，傍晚的风也凉了起来。

突然，一件衣服搭上了楚南芸的肩，楚南芸扭头看去，只见是傅梓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来到了自己身后。

她笑着将外套往身上拉了拉，对傅梓深道：“今天的晚霞很好看。”

傅梓深抬头看去，只见天边的火烧云一片一片地缀在一起，在空中飘荡。

“嗯，很好看。”傅梓深附和道。

楚南芸嘴角微微上扬，过了会，她松了劲，靠在傅梓深的膝盖处，这让傅梓深有些受宠若惊。

“在你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楚南芸问。

傅梓深愣了愣，不知道楚南芸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还是认真思考后回答：“温柔，强大，慈悲。”

“还有呢？”楚南芸抬眼看他，“你说的这些别人也都说过，我想听点不一样的。”夜色将至，两人的脸在沉沉的暮色中越发不清晰，有一股暗流在二人之间涌动。

“很迷人。”傅梓深道，“很有安全感。”他喉结滑了滑，艰难又无比畅快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南芸挑了挑眉，随即眉眼弯了起来。

“你听到我和芙妮的谈论了吧。”楚南芸道。

傅梓深揉了揉发烫的耳尖，点了点头。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楚南芸正色道。

听到这句话，傅梓深揉耳朵的手顿住了，他低下头，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