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
事去了。” 想着想着,楚南芸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觉得它和某人很像?” 傅梓深把脸藏在楚南芸身后,用额头抵住她的后背装死道:“不知道,反正不像我。” 楚南芸被他拱得痒痒,笑着伸手推他:“好好好,不像你,像我总行了吧。” 傅梓深这才满意地把脸又架回了楚南芸肩膀上:“还有呢?我想知道更多有关姐姐的故事。” 楚南芸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傅梓深的小卷毛继续回忆道:“从我把白雪捡回家之后,我和白雪就天天黏在一起。它会送我上学,我放学回来之后它也会在路口等我,基本上是风雨无阻的。它很聪明很乖巧,有时候还会帮我拿书包买菜。它也经常撒娇,每次我回了家它就开始翻肚皮等我摸摸它。我很享受和它一起的时光。” 傅梓深安静地听着,听着楚南芸的描述,他似乎能闻到一股小狗味。 “但是狗狗的寿命是有限的。”楚南芸顿了好久,声音微微发哑,“它陪伴了我十四年,在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它终于跑不动了,我把它和它最喜欢的小玩具一起埋在了家里的小院子里。” 傅梓深鼻子一酸,他记得楚南芸说过,自己十八岁之后村里的人就渐渐离开了,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五六年里她目睹了一个个亲人的离去。原本还有白雪陪着她,但没想到白雪没能坚持到最后,在二十二岁到二十四岁的两年间,楚南芸是怎么一个人度过的呢? 楚南芸感到肩头有微微的濡湿感,她轻笑一声:“我都没哭呢你哭什么?” 傅梓深不说话,倔强地把脸埋在楚南芸的肩膀上。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少真情实感地哭,别人对他的评价向来都是没心没肺,他本人也不在意,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干嘛那么在意别人的琐事呢?傅梓深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独来独往了好几年。 虽然楚南芸说自己和白雪很像,都喜欢撒谎演戏骗人,但他自己知道他们俩是不一样的。白雪演戏撒谎是恃宠而骄,自己演戏撒谎是破罐子破摔。他没有白雪那样幸运,在生命的前二十年里,他经历了两次抛弃与无数次背叛,他甚至有时候怀疑人生,觉得自己怕别真的是恶魔的孩子,生来就是讨人嫌的。 在这样的反复折磨下他慢慢开始习惯性疏离别人,开始伪装自己,用疼痛与疯癫来麻痹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他原本渴望爱与自由的心已经碎成了玻璃渣,在深夜里他每回想一次都像是在玻璃渣上走了一遭,除了钻心的疼以外没有其他感受。 而楚南芸,这个有时候经常听不懂人话也经常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的奇怪女人竟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傅梓深的世界。她不反感也不害怕他粉红色的眼眸,不介意他的过往,不在乎他的劣等基因,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畏惧,除了社交。 尽管刚开始傅梓深还有所戒备——没办法,他被伤了太多次了,总是害怕别人的好意是有所图谋,也正是这样的刻板印象导致了他和楚南芸之间尴尬好笑的误会。但是当他和楚南芸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后他逐渐意识到一点——楚南芸就是个疯女人,她比自己还疯,比黑市的亡命徒还疯。她疯就疯在她的一切行为都没有目的但同时又目的性极其明显——她居然胆敢在末日的明光城里做最疯狂的事情,那就是毫无保留地接受一切。 这种与傅梓深截然相反的特质像致命又香醇的毒药一样狠狠地吸引着他,他明知道那可能又是一个温柔陷阱,他可能又会摔得粉身碎骨,但他还是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试探性地敲开了那扇门——然后他就发现,前方不是万丈深渊,而是一个等着他回去吃饭的温暖小家。 他精湛的演技早就被楚南芸一眼戳穿,但她什么都不说,默默包容傅梓深的各种小脾气。在战场上傅梓深的异想天开楚南芸也任由他去做,不管是射杀眼睛触手怪还是爆破花妖,当别人还在说“你是不是疯了”时,楚南芸已经开始默契配合了。原来的傅梓深每次上了战场不管受多重的伤他都会极力保持清醒,他不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任何一个人,但自从楚南芸来了之后,他想摆烂就摆烂,就算受伤了晕倒了他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楚南芸一定会把自己平安带回来。 楚南芸走进他的内心,笨拙地用纸胶带把他碎成渣渣的心重新拼贴起来,在洞底,楚南芸说“你不是恶魔的孩子,你是雪的孩子”时,傅梓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 “噗通、噗通——”羸弱又鲜活,他的生命之钟再次流转,他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了。 “姐姐,你会抛下我不管吗?”傅梓深小声问。 楚南芸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给你养老送终。” 傅梓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楚南芸的答案总是靠谱中带一点离奇,很有她本人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