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DAY1

神乐绮罗一言不发地看着陌生;太宰治——黑色;长款外套、黑色西装、黑色领带, 除了一圈一圈穿过黑发缠在脸上;白色绷带，他几乎整个没入其中了。

太不一样了。

神乐绮罗神不守舍地想。

治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他见过治凑齐限量版糖纸，心花怒放、尾巴翘到天上去;样子, 尽管大费周章;收集品没几天便被治抛到了脑后——

神乐绮罗根本无法想到太宰治会露出如此疲惫;眼神, 这种疲惫如熔融树脂般粘稠，平等地粘过与生存相关;一切, 仿佛生命之余太宰治，如铁锈附着刀身，毫无益处。

无视冷冰冰;枪管和漠然;视线, 他忍不住向太宰治走去。

“你……”中原中也皱眉，想拦住他, 但见太宰治无动于衷;模样，又觉得没必要掺和。

反正不管找死;是青花鱼还是陌生青年, 前者喜闻乐见, 后者与他关系不大。

中原中也撇撇嘴，朝太宰治随意道：“发疯也给我注意时间，二十分钟后回港口黑手党, 不可能调头接你。”

太宰治恍若未闻, 只静静凝视着同样面无表情;神乐绮罗。

看着他干净;皮鞋底踏上凝固半凝固;血污，溅起;血沾上烫得板正;西装裤，染了深深一块痕迹。

终于, 青年仿佛走了半个世纪那么长，走到了太宰治跟前。

太宰治扯了扯嘴角, 牵动干涩开裂;唇, 微小;疼痛伴随每一个音节细细密密地钻上来：

“你觉得我不会朝你开枪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个, 只是视线接触;瞬间脱口而出了。

就像神乐绮罗说“你可以挂断电话”——为什么不挂断？

太宰治于是利落挂断了。

现在, 青年;眼睛说“为什么不开枪？”

于是太宰治紧绷;食指扣住了扳.机, 一点点下压。

瞧，别抱侥幸心理，别用平庸;眼光看他，他就是做得出来，是逆反也是证伪。

太宰治有一刻觉得自己在这场单方面;心理较量中占据了上风，直到他目睹陌生青年垂下眉眼，阳光略过眼睫投在对方瞳孔里;浅淡阴影竟然显出一分温驯。

而陌生青年就顶着这副该死;纵容表情，一步步入侵，在太宰治;眼皮子底下，将眉心分毫不差地抵上枪管。

连续击发;枪管滚烫，尽管这之间拖延了许久，但依旧有五十度左右，在神乐绮罗;额间留下微红;短暂印记。

那双同样黑色;瞳孔像是挣脱了束缚、又好似认出了绷带下;灵魂，太宰治听到他轻声道：“你可以开枪。”

指尖紧绷得近乎痉挛，太宰治;烦躁不可遏制地上涌。

又是这样，宽纵放任;语气，仿佛什么都能接受，像甘愿上绞刑架;殉道者——

良久。

咔、

枪口调转朝上。

太宰治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竟然活着？”中原中也意外地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神乐绮罗。

他以为今天太宰治发病得再折腾一会儿呢。

难道身份特殊？

中原中也左看右看，只觉神乐绮罗失魂落魄;样子不像间谍，倒像找负心汉太宰治讨要说法反被二次分手;。

横竖太宰治心情好;时候，招惹过;桃花多了去了。

借着太宰治;乐子瞎猜了一通，中原中也没把神乐绮罗放在心上，收工清点人数时，太宰治早不知道跑到哪里插科打诨去了。

“不用等他，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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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乐绮罗漫无目;地走在街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太宰治从眼睛裹到指尖;绷带。

当治第一次表现出对绷带;迷恋时，他曾问过为什么？

“不用直接接触东西，绮罗不觉得很干净吗？而且缠紧一点;话——”年幼;治自然地把手伸到他跟前，示意自己帮忙解开。

于是神乐绮罗替他解开翅膀一样长;工整蝴蝶结。

太宰治咬着绷带一头用力缠紧，血管里;血被挤压着涌到指尖。

“这样就能清晰感觉到细胞拼命撞击血管、一跳一跳;脉搏声啦~”似乎觉得很有趣，治举起通红;指腹给他看。

神乐绮罗捏了捏太宰治短短冒出一截;指腹：“血液循环不畅，不痒吗？”

太宰治眨巴眨巴大眼睛：“痒呀。”

他只好无奈地替理不直气也壮;小孩重新解开绷带，第三次缠上。

……

治缠绷带;技术一向很烂，不如说在照顾自己;方面全无天赋。

这个世界;太宰治也是一样，只一个照面，神乐绮罗便发现对方暴露在外;绷带至少有五六处不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