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想住在这里?”江霖肯定地问。 “伯父何出此言?”寒月脚一顿,装傻,听不懂。 江霖却笑了,“你父亲跟我提过,你从小就很调皮,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 寒月微微惊讶,眼神一暗:“我……我是恐怕会给您带来麻烦。” “明儿已经跟我说了,你放心住着,”江霖继续说:“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您为何一直在找我?”寒月对此很是不解。 “宋兄意外身亡,未能及时替他找出凶手伸冤,我深感愧疚,如若你再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去九泉之下见他。”江霖垂眸看向别处。 寒月能感觉到他的悲伤,“都过去了,伯父不必介怀。” “没能早点找到你,”江霖说:“一个人东躲西藏的,委屈你了。” 寒月沉默了半晌说:“自从啊爹亡故后,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牵挂我了。” 江霖叹了口气,问:“为何不来找我?” “我连凶手都没找到,”寒月说:“我不想连累您。” 江霖脚步一顿,看向她的眼睛,露出慈爱的微笑。 “说什么傻话?什么连不连累的,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有事。” 寒月清澈的眼眸中透出了和宋远相似的赤诚,她微微点头。 江霖黯然地移开眼。 “安心住在这里,把这当作你的家,好吗?”江霖柔和地说。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笑着说:“你爹还在世时,经常来偷我酿的酒,那时为了报复他,我就偷偷把一岁的你抱回了家,你爹知道后,追了我好几条街。” 寒月:“……” “这些你应该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没关系……”他的眼神中透出沉重的伤痛。 寒月沉默了。 “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江霖走进书房,坐在一张摆满棋子的棋盘旁,说:“坐吧,会下棋吗?” 他顺手把桌旁的点心放到寒月面前:“尝尝。” 寒月挑眉看着从常平侯手上接过来的桂花糕,恨不得扇自己一把,说好了不挑食呢?可她不喜欢吃甜点,一吃就觉得腻得慌。 “怎么?不喜欢?”江霖静静看着她。 “我还不饿,待会再吃。”寒月心虚地把桂花糕移到一旁。 常平侯也不勉强,他低头看向棋盘。 “这盘棋我与你父亲下了很久,还未曾分出胜负,我曾以为我们会有很多时间,能够把这棋下完,谁知人生无常。” 他把黑子交给寒月:“替你父亲将棋下完。” “我的棋艺连啊爹的半分都没学到,怎么能替他下完?抱歉了,伯父。”寒月将黑子捏在手心。 “有些事既已成憾事,怎么也无法弥补的,不如……放下。”寒月继续说:“啊爹如果知道你这样,他也会很难过的。” “伯父您的身体不太好,还需注意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寒月起身行礼,打算撤退。 “……等等。” 寒月转身问:“伯父还有何事吩咐?” 我记得……你的手臂受过伤,”江霖抓过寒月的手腕,袖子向下滑去,露出小手臂,白皙的皮肤上有块小小的红印,“这么多年了,都没消吗?女孩子留疤不好。” 寒月心中一寒,常平侯驰骋沙场多年,怎么可能那么好糊弄,果然不好骗。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伤哪来的,父亲只跟她说是烫伤,那个疤去不了,她也并不在意。 之前的种种都是在试探吗?她瞟了一眼,没有动过的桂花糕,和那盘啊爹天天想胜出的棋盘是那么熟悉。 江煜明都不知道自己找来欺骗自己亲爹之人就是真正的宋寒月,照着他的吩咐怎么训练都没有用,因为那些所谓的兴趣爱好与才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还按照他的吩咐去学做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啊爹说没关系的。”寒月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今日之事,你别放在心上,遇到麻烦记得来找我。”江霖放手安慰道。 “我只是习惯了无拘无束,伯父不怪我就好。” 寒月离开了书房,转身神色一沉,缓缓朝外走去。 江霖欣慰地盯着她的背影:“宋远,明儿真将月儿找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寒月刚从走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