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忿
都是你在照看公子,公子今日午间没睡你不知道?” “回主君,婢子是看着公子躺在榻上才出去的,婢子知罪,以后定然好生照看公子。”林信鲜少责问林府下人,司棋以前从未见过这阵仗,都快被林信吓破胆了,声音颤颤巍巍。 入画见年纪尚小的司棋被吓得噤若寒蝉,连忙解围:“回国公爷,公子的书案一直是公子自己收拾。兴许是哪个送宣纸的下人拿错了,给混在里面,公子并不知晓。” 好啊,前半句话把她们这些侍女都给摘了出去,后半句为他们公子开脱,这种后宅的把戏耍到他头上。 “那你是说我冤枉你家公子了。”林信一掌震得书案上笔冼里的水甩了出来,连带着笔搁上的笔晃荡了好久。 “婢子不敢!”聪明反被聪明误,入画瞬间被吓得伏地,砰的一下叩首,久久不敢抬头。 “侍剑,你说呢。” 侍剑眼见着瞒不下去,再拖下去下场只会更惨。一个谎话总需要多个谎话来圆,国公爷不是好糊弄的,只要国公爷追问总会露出破绽,只得坦白:“回国公爷,是…” 侍剑的身子伏的更低了,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利落的一口气说完,“是前几日回来在秦淮河边上买的,都怪小的,是小的没有告诉公子,国公爷说过不准把这种书带回府里,一切都是小的的错。” 林泽不可能不知道,不然他不会把书藏起来,侍剑显然是在为他开脱。这一个个的,倒是护他们公子护的紧。 “几日前?” “三日前。”侍剑答得飞快,好在林泽没有说谎。 “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 “爹爹不要”,林泽眼见自己的侍女小厮一个个的被父亲问罪,没办法无动于衷,着急的跪下认错,“不是这样的,侍剑说过,他劝过,是儿执意要买的,是儿的错,儿知错了,不关侍剑的事。” “侍剑玩忽职守,罚没半月例钱。” “爹爹!” “闭嘴。” “银子哪来的?” “是,是母亲给的。”林泽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底气不足,细若蚊蝇。 林信从来不准林泽随身带着银子,府里人都知道。昭阳阳奉阴违倒是厉害的很,偷偷拿自己的体己钱给林泽,没人会知道;知道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做母亲的给儿子拿点日用银子倒是名正言顺;更没人敢告状告到他面前。 前段时间先是悄悄地拦着司棋早晨叫林泽起身,说孩子长身体早上多睡会;后来瞒着林信和老夫人天天名贵点心,日日珍馐美味,直到有一天林信回府用哺食,单独吩咐了小厨房给父子二人做的,结果发现林泽根本不怎么吃,说是糕点吃多了。 更过分的是,昭阳在林泽的书房和卧房里都生起了火盆,火盆就算了,连名贵手炉都弄了好几个,用的全是上好的金丝碳。除非数九寒冬实在是冷,林府里才会生火盆,女子的房里另说,至少林府的男儿向来是不被娇惯的。 大冬季的,也不知昭阳上哪弄的桃、李、杏等夏季才有的鲜果,一天一个样的往林泽书房里送。连皇族才能用的砀山梨和皇妃贡柑也敢往林泽房里送。 刚开始林泽还是有些抗拒,但终归小孩心性,架不住眼前实实在在的舒坦。 发觉不对劲后,林信曾旁敲侧击的敲打过昭阳,可昭阳依旧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表面上稍微收敛了一些,也不过是换个法子充当“慈母”。 都是一些小事,根本没法让人说些什么,打着慈母的名义,是想把他儿子养成好吃懒做的纨绔,还是斗鸡走狗的浪荡公子。想把林府嫡长子养废了,这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好。 若不是林信在林泽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时常留神,这些小事根本发现不了。 “有多少,全部拿出来。” 林泽从西面的雕花鸟纹画柜的最底层的最深处拿出一个镶玉鎏金的沉香木匣,藏得严严实实,里头已经攒了不少银子了,阳奉阴违,看的林信是一阵心头火起。 “抱琴,全部给我收了。” “爹爹,凭什么!”这段时间有人护着,林泽真是愈发的敢顶撞林信了,大胆到敢直接动手盖上面前的匣子一把夺了过来。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林信先是勒令林泽每日按时晨起,后又禁了他日常的糕点,随后又撤走了林泽书房里的火盆手炉,接着严禁书房里放除了白水之外的任何吃的喝的。现下又要收走他偷偷攒下的银子。先前林泽就闹过两回,但最后都屈服在了林信的威压之下,敢怒不敢言,今日他显然是不想有任何的妥协。 林信脸上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略带嘲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