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是知道的。何况她这些年给家里惹了多少事,想必,秀秀嫂回娘家时也听过不少。 王银蛾坐在床头,脑子里飞快地转过这些年的画面,忽然她坐直身,弯腰从床底拖出自己的存钱罐。又再度数了数里面的银两和铜板。 旁人说女子一生有两个家——娘家和婆家,实际上,很多女子一个家也没有。 “扑通——” 窗户外传来一声响动。 王银蛾赶紧将私房钱藏好,然后拍了拍裙上的灰尘,这才走向窗户边。 打开窗子,外面空无一人,她狐疑地垂首,瞧见窗户和院墙之间狭长的草地上正躺着一只圆滚滚的木机关,当下不由轻笑出声。 滚滚的声音自外头传来:“银蛾姐姐,你看到东西了吗?” 王银蛾转身边朝回走,边道:“滚滚,你等等。” 她搬了梳妆桌子和椅子到院墙下,再捡了木机关,提着裙摆爬上去。 滚滚努力抬头看着院墙上头,一张圆脸神情认真。 瞧见他这模样,王银蛾心里的郁气顿时消散,笑着喊他:“滚滚!给你!” 一只小布包与他擦肩而过,砸进了地里。 滚滚心有余悸地往旁边躲开。 “这是什么?” “铜板。”顿了顿,她又道,“东西我很满意,这些钱就请你过年买糖吃。” 她是按市场价给的,多了少了也就一个心意。 滚滚乐开了花,连忙把钱塞进怀里:“谢谢姐姐,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机关找我好了!” “哎呀!这是哪家的小老板,小小年纪竟然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时,旁边的榆树下走出一个穿浅蓝长袍的少年。 滚滚一听是个陌生人的声音,生怕他把这事告诉自己做木匠的爹,吓得连话都说不转就跑远了。 “银、蛾姐、姐,走——” “哈哈——这小孩真可爱!” 王银蛾无奈扶额:“再可爱也被你吓跑了——琴情。” 琴情仰头看她,笑道:“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话落,另一个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墙下。 “你伤好了?” 王银蛾轻轻颔首:“多谢梁夫子关照,已经好了。” 梁月庭动了动唇,只道:“不必那么客气。” 此时琴情却被王银蛾手里的木机关吸引了注意,好奇道:“这是机关?啧,真是精妙!” “好看吧。”她摇摇手里的木机关,面上挂着浅笑,分明是在炫耀手里新得的玩具,却不令人厌恶。 琴情道:“王姐姐,我听说你对这里的吃喝玩乐最有研究,那你好了便可以带我出去逛逛吗?” “琴情。” 未等她出口,梁月庭却看向琴情,声音带着点责备:“注意分寸。” 琴情无辜地看向他,丝毫不觉得带一个姑娘家出去吃喝玩乐有什么不妥。 都是一千多岁的年纪了,竟然还叫一个仅二十岁的姑娘姐姐,呸,真不要脸。 梁月庭虽不骂人,但此刻的心情确实不美妙,他也不知是为何,只是看着琴情一向可爱亲近的脸竟有些生气。 好在这时王银蛾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这恐怕不妥,我现在这个名声说不定会连累你们。” 琴情失落道:“那好吧。不去城里,可以到山上玩吗?” 王银蛾没有回应。 这件事宛如一枚石子投掷如水,很快便在平淡的生活中没了生息。 许是害怕她在家中无聊,梁月庭送了她一些书籍。王银蛾每日就在家中翻翻书,拿炭笔写写字。 有时候外出除邪祟回来的琴情会找她聊天,从受害者上门求助到深陷圈套与妖邪大战三百回合,一人讲一人听配合得十分默契。 梁月庭每日下了课,回去深巷小院前,总要在王家院子外转悠一会儿,只是他总是隐着身形和气息,不让任何人发现他。 今日儿,他按惯例转到王家西边的院墙外面,却听见院子里面传来滔滔不绝的说书声和嘻嘻哈哈的应和。如墨长眉立时拧紧,素来温和的面容也有了一丝紧绷。 琴情正在给王她说书,说到精彩的地方却不说了。 王银蛾奇怪地看去,他忽然翻腕,不知怎么变出一把花束举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回来路上摘的,送你。” 王银蛾盯着花束不动作。 琴情面上一愣,语气有丝迟疑:“你不喜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