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南吕这一病又躺了大半日,躺在那张潮湿又阴冷的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微弱的气息在鼻翼间流窜,若不是胸口的起伏此刻与死人无异。 涂大娘守在床边,片刻都不敢离开,生怕一离开这个好不容易天赐的女儿会离开她,她再也经受不住任何人的离开了。 陪着涂大娘一同守着的是柱子,自从南吕教了他一些本领后,对南吕更是敬重,虽然南吕不收徒弟,但在柱子心中南吕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师父了。 师父受灾受难,做徒弟的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柱子,你不是会算命吗?你快帮我家闺女算算,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醒呢?”涂大娘急得直掉泪,拉着柱子的手不肯松开,似乎只要握紧柱子的手就能抓住南吕生存的希望。 “大娘,您别着急,我这就给南吕算上一卦!”柱子将星盘跟命盘都摆在小桌子上,可是不管怎么扔龟背八卦,都显示是离卦,柱子不敢置信连占了四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看着床榻上那张苍白又冷艳的脸,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姑娘,命运如此捉弄人?一身残体,外加短命。 他不敢将自己占卜的结果告诉涂大娘,只是抬眼看向门外的一隅天空,感慨万千。 “怎样?”涂大娘满怀期望地看着柱子,见柱子没有说话又问了一遍,“柱子,到底如何?你不要骗大娘,要说实话!” “涂大娘,应该是我学艺不精,我再算一次!”这次柱子并没有占卦,而是结合星盘跟命盘来看南吕的命势,可是才刚摆好六爻铜钱,铜钱就裂开了,而星盘上的星象图不停的变幻,根本就测不出来任何,这也是柱子算命的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这情况。 他真的尽力了! 这下就连柱子都没辙了,涂大娘也不傻,柱子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已经给了她答案。 涂大娘生生逼回即将落下的眼泪,默默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堆放的都是些杂物,还有前两日给南吕买的新衣裳,这是件淡粉色的广袖流光裙,足足花了涂大娘五文钱,本来打算等阿奶满了七再给南吕,可谁曾想...... 从落旧的箱子翻出这件粉色衣裙时,涂大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声痛哭起来。 哭自己这悲惨的命运,也哭南吕英年早逝的厄运,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么。她这一生积德行善,虽然偶尔也爱贪点小便宜,但从未谋财害命,遇到邻里乡亲有困难时都回随时帮下忙,怎么就落个这样的结果! “涂大娘,别难过,要怪就只能怪这丫头命不好,您也尽了心地照顾她了。即使她做了鬼,也会感激你的!”丁桂婶子闻讯赶来,见到涂大娘痛哭不止,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南吕这丫头时,丁桂婶子就很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甚至还想着给柱子冲个喜,这样说不定柱子会好起来。 可这样看来,幸好这桩喜事没成,不然自己不仅赔了一扇风肉还得赔一副棺椁。 只是想到这么好看的丫头,年纪轻轻就短命心头还是有些难受。 “你不懂,丁桂婶子,这丫头是老天可怜我才送到我身边来的,你说这老天到底是什么情况,既然送到我身边来了,怎么又夺走了呢!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命啊!” 顿时屋内哭成一团,相邻之间也都赶了过来,一边安慰着涂大娘,一边给南吕擦拭着身子。 只是这些哭声对南吕来说,有点吵。 南吕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其中有个手持长矛的小吏冲她吼道,“去土地庙核实你的户籍,换上批票,抓紧时间上路!” 在南吕的正前方是一座土地庙,而她身后拿着长矛的小吏则是阴司的通吏,这通吏说白了就是抓死者亡魂的阴兵。 发现南吕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其中有名阴兵推了她一把,同时将两枚阴钩打入南吕的胸口,由两名阴兵一左一右拖着她往前走。 “你是哪里人士?”土地仙很友善的问,他只是看了南吕一眼,就被那双深邃的眼神给威慑住了,那双眼沉稳又冷峻,不带任何感情,虽只穿一件粗布衣裳,却有着天生的王者之气。 “不知!” “何处而死?” “你确定我死了吗?”南吕向前凑近了些,淡淡地说,让土地仙捏了把冷汗,土地仙从—政以来从没有被哪个亡魂这么恐吓到。 能进入阴司的自然都是阴—人,也就是身死后的亡灵,再者面前的这个女子被阴钩穿膛而锁,如果是活人的话疼都要疼死,可她一点疼痛之感都没有,种种迹象都能说明,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个死人。 于是土地仙点头道,“对,从你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