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开始只道是寻常的木桶里头装了热水而已，可南吕没想到的此处与华清池别无二致，沐浴之水放了上好的丹药，这些丹药对于修仙习道之人来说，都是绝世之宝。

药水顺着肌肤流入，整个身体变得轻盈而舒适，周身之血畅通无阻，直达天灵，五脏六腑也得到全所未有的放松，泡了一会儿，药效越发浓郁，南吕竟在浴桶中沉沉睡去。

而在屋子外，柴道煌默默地守护着，生怕南吕有任何闪失。

“她还没泡好？”常羲又拿了些丹药过来，见柴道煌仍守在院中不曾离开。

“尚未”柴道煌见常羲后，行了礼。

常羲虽贵为帝后，但从没觉得姻缘是神族禁忌，她甚至认为自己的十二个女儿都可以自己挑选如意郎婿，南吕是自己的女儿，柴道煌又是自己的媒人，按理说论年纪，这柴道煌都跟自己一般老了，而南吕不过就是个小娃子，但神生漫长，年长几万岁，也未尝不可。只是他可以喜欢任何人，或者说她的女儿，她可以随意挑选，但唯独不能是南吕。

“你觉得南儿这丫头怎么样？”常羲试探性的问，目光死死盯着柴道煌，想获取更多的信息。

只要提到南吕，柴道煌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旁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思考了良久，才道，“她表面上清冷高傲，实则温柔善良，正义果敢，做事稳妥。是神界难得的奇女子。”

常羲对此回答，似乎很满意，只见她露出赞许的眼神，在众神眼中，南吕公正不允，难以接近，清冷孤傲，可身为母亲的她什么都知道，这个女儿只是性子孤僻，却待人真诚，做事张弛有度，柴道煌如今能对自己的女儿有如此看法，常羲很欣慰。

若是将来，她神生将近，南吕有像柴道煌这样的人相护，她也便可放心了，只是.......

依照南儿的性子，恐怕情根难种，情谊难全。

“你可是喜欢上了南儿？”常羲直接了当的问。

“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吧？”可能真的太久了，他真的记不得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也许是第一次见面时，也许是在她悬坐于月亮之上时，也许在她还未出生时，就已经喜欢上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见到她就觉得熟悉，忍不住想逗她玩。

“你可知南儿此生是没有姻缘的，若如此，你还愿意这般真诚待她么？”常羲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反而开始难过，为南吕，也为柴道煌，甚至是为了六界苍生。

“我以为我用真元炼化的红绳，送她一段姻缘，便能化了她的神劫，谁知却逼得她斩了七欲树。”柴道煌无奈地摇摇头，好像是在嘲笑自己当时的做法有多愚蠢。

“若是南儿也能对你生出□□之念，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但你也知道，这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常羲语气冷漠又坚决，柴道煌也并未放在心上，他早就认定了南吕，所以不管日后会发生何事，他都会守在她身边，哪怕到头来都是逢场作戏，但这一场戏也绝不敷衍了事，更不会中途罢演。

可若真的生不出□□之念，那又如何呢？他依旧会舍命相护！

能生出□□之念真的会有转机么，常羲自己都不能妄断，这话无疑是想让柴道煌能誓死相守而已，突然常羲看了一眼上苍，随后严令道，“本宫以帝后之名，现要你发誓，神界之下此生只守南吕一人，但绝不娶她为妻，否决将身消六界，尸骨无存，灵识竟碎。”

“帝后，我......”

“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常羲道。

柴道煌苦笑了一阵，世世代代守护着她，却不能生出非分之想，不能娶她为妻，这何其残忍，可这也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吧？他能理解常羲身为母亲的一番苦心，可谁又能理解他呢？

“柴道煌，你别怪本宫心狠，本宫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常羲面露难色，神情微苦，似乎陷入某段往事。

而显然，柴道煌似乎也知道那段往事，他朝着常羲跪了下去，并指发誓，“今我柴道煌于琼宫帝后前发誓，此生只疼爱南吕一人，神界之下决不娶她为妻。不妄生歹念，若违此誓，愿受雷霆鞭刑，身消道陨，灵识尽碎，永不踏黄泉路，不堕轮回道。”

此誓一发，竟引得天雷降临，数道雷刑一遍遍的抽打着柴道煌，听到天雷后的南吕还来不及绾发，便冲了出来。

南吕看了跪在地上的柴道煌，又看了看自己的母皇，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她疾步走近，“母皇，不知红喜星君所犯何事，竟引得母皇大怒，雷罚加身，若无重罪，母皇可小惩大戒放了他如何？”

常羲心想“这下完了”，南吕虽之前也帮人求过情，可与这次不同，这次南吕明显着急了，从她刚走过来的步子就能看出，几步之遥，她却用了移行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