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下口罩安心般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那张脸，她不会认错，是她的前同事老樊，几个月前公司大批裁员，他是无端遭到解雇的人员之一。

他离开公司那天，她给他送了一盒老式糕点，预祝他新工作顺利。

他一脸落寞地接过，牵扯出一个沧桑的微笑：“真羡慕你，又年轻又有憧憬，不像我，到此为止了。”

当时她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看着他挤在被裁人群里离开。

但其实，她很想说她并没有什么憧憬，唯一羡慕的，是他可以在办公台上放上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如果当时说出口就好了，她半合眼眸，看着老樊收起军刀离去，默默想到。

【生命倒计时：20秒。】

陆姚望着眼前那一行红色的文字，脑中空白一片。

鲜血不断在身下漫延，流动成湖泊。

讽刺的是，在真正濒死的时候，感受到的竟是一阵暖意。

“如果真的有神……”

脑海中唐突地回响起一个少年虔诚的声音，哀婉凄切，却如泉水叮咚般清冽，陆姚觉得很是好听。

“请你……救救我。”

她看见月光透过窗，倾洒在走廊上的倒影，清透澄澈，叫她心中一片平静。

“这话是在对我说吗？

既然我能听见，那应该是在对我说吧。

可是，对不起，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生命倒计时：0秒。】

终于，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只剩大段红色文字在低空中静静跳跃——

【原角色技能：凌波剑法、随影剑法、影杀阵，装载完毕。】

【原角色宝物：夜歌剑、金瞳灵蛇、神玉，装载完毕。】

【世界加载完成。防剧透模式已自动开启。】

【专属客服06号正在待机……】

朦胧间，鼻尖嗅到一阵雅致的花香。由于过于好闻，陆姚贪婪地吸了次鼻子，却嗅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香气，一种能让人联想起炭火烤肉滋滋冒油画面的味道。于是她又艰难地吞了次口水。

伴随呼吸起伏，雅致的花香和炭火烤肉味交替钻入鼻腔。

不知过了多久，陆姚终于提起浑身气力，一鼓作气地坐起，睁眼时还不忘抹去嘴角的口水：“什么味道，太香了吧！”

“阿遥……师姐？”

陆姚望向说话人，那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面容清秀，稚气未脱。一身白色交领劲装，领口、袖子、腰带处辅以金色点缀，看着颇显贵气。

那少年手上拿着个蒲扇，面前用炭火盆和几根树枝支起了个简易烧烤架，架着只油光锃亮的烤鸡，整个房间都因为这只鸡变得烟熏火燎。

“你可算醒了！师姐！”少年激动地双手持住蒲扇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榻前。

陆姚惊恐地在床榻上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瞄见自己下半身，竟是同款着装。

再在少年的注视下环视四周，房间的主要建材是木头，内饰走古代低奢风，锦被和桌布夹织金线，满蓝色琉璃花瓶、白玉镶边铜镜，一眼见到的几个饰物看起来都价值不菲。

陆姚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吗？师姐？”

少年眉眼一滞：“你别吓我啊师姐，你不是我师姐谁是啊？”

陆姚眼珠子滴溜一转，犹疑着将手指指向了对方：“那……您是？”

“我是云意啊，你不记得了吗？”少年眼中波光闪动，下眼睫毛上迅速挂上几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你先别哭……”

话虽如此，陆姚也无法分神去安慰他更多。

垂眸认真想了想云意这个名字，忽地灵光乍现，她迅速下床，鞋子都顾不得找，径直走到门边向外看去。

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里，错落栽种着几棵松树，院外一棵巨大的罗汉松自房顶露出它伟岸的一角。

她赶紧抓起自己衣襟检查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一支金线绣的松枝。

此刻终于想起她被老樊杀死前看到的文字——绑定角色：路遥。

她小声自语：“我不会穿书了吧。”

【Bino！从现在起，你就是钟鱼到客船新作《魔玉》的女主啦！】

脑海中突然蹦出个孩童的声音，语气轻快，一句就能让人听出伶牙俐齿之感。

陆姚正了正神色，默念着回复那个声音：“所以你就是系统？”

【不算是。我是你的专属客服0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