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六
部门讯问室,史佩均看着眼前横眉怒目的卢那,问:“所以,我现在是被你们当成了犯人吗?” “只要你老实交代杜泽暴毙的原因,我们自会放你走。”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想我怎样?” 卢那冷笑一声,起身的同时双手扶桌,凑近对方,鄙夷道:“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史佩均只觉得好笑:这家伙前些天狼狈地踱进自己家,低声下气,哀求他原谅他叔叔;而如今,竟是此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架势。这地位转换,真道是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我和那小偷一点关系都没有,问我他的死因?不好意思,你还真是问错人了。” “如果你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为何要将割来的人脸都给你?” “你要想知道,割脉上吊跳楼喝毒药随便挑,只要不波及无辜之人就好。” 卢那嗤笑:“你认为你是无辜的?” “我本来就是无辜的。” “你若是无辜的,那在九月份被你杀死的五个人呢?还有更早之前葬身于你手下的人呢?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史佩均噎了一下,“就事论事,不懂吗?” 卢那不想这小子还有胆顶嘴,果真是变态杀人魔出身。“就事论事?我就是在就事论事啊。”他拿出四张照片,平齐地摆在对方面前。史佩均瞄了眼照片上四名死者被剥脸后血肉模糊的惨状,不为所动。卢那似乎非常反感对方的冷漠,不由得皱起眉、咬紧牙关,伸手指向右边第一张照片,问:“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史佩均往左一瞟,答:“不知道。” “不知道?”卢那难以相信,“他就是被你剥了脸的葛旭辉!”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没有杀了葛旭辉、剥了他的脸,后面这三人也不会死!” 史佩均怔了怔,问:“你觉得,杜泽是在故意模仿我?” “难道不是吗?” 面对卢那的咄咄目光和逼人口气,史佩均沉默了会儿,说:“我承认,我以前的确错了。这世间仍然存在着很美好的事物,我不该将自己的愤懑诉诸极端。若有什么方法能帮我弥补过去的罪孽,我绝不会摇头。可你,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卢那一愣:“什么意思?” “杜泽承认他故意模仿我了么?”史佩均道,“或许,葛旭辉的死是起了导火索的作用;但若不是杜泽早有杀人心,他会去杀人吗?” “所以我才要你老实交代啊!”卢那吼了出来:“凭杜泽的性格,断做不出如此残忍之事,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了他的反常!” “那你为何还不去调查导致他反常的原因,却在这里和我磨时间?”史佩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矛盾之处,“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是我导致了那原因,认定我要为死去的那三人和杜泽付全部负责,所以才表现得那么义正辞严、大义凛然。然而你知道吗,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卢那顿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史佩均又道:“我最后再声明一次,我和杜泽没一点关系;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他看向正对着他的摄像头,“如果还有问题问我,换个人来。” 丧家之犬般地出了审讯室,卢那对赶来安慰他的晨星置之不理,只是低着头,阴沉着脸。史佩均后出,一瞥缄默无语的前者,有力地一握在室外等待多时而忧心忡忡的和玉笙的手,轻轻道了声“没事”。施杨说:“都先回去吧,必要时,我会联系你们的。” 史佩均不想和自己讨厌的人在同一空间多待一秒,与和玉笙径直离开了。卢那依旧沉默,充耳不闻晨星的“卢那,我们也先回去吧”,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史佩均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暗暗上扬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厌恶敌视,但更多的却是不可否认的欣喜与激动—— “你,很享受这种事吧?” 甯安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尹娜则躺在沙发上,对叫声柔软的瘸子又撸又吸,陶醉其中,无法自拔,直到前者喊她来吃饭后才依依不舍地停手。刚起身,甯安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铃声仅持续了三秒后停止。尹娜一瞄亮起的屏幕,抱着因还未从爱抚下缓过来的瘸子而略显晕头转向的瘸子,说:“甯哥哥,顾华哥哥来电话了。” “顾华?” “嗯,但响了一下就挂了。” 尽管穿着随性的休闲服,系着蛋糕图案的围裙,但不论何种装扮,甯安永远好比十里东风、和煦晨光,只要一眼,便可使人如乍暖回春般心花怒放。他放下碗筷,接过尹娜递来的手机,看了眼道:“可能是不小心拨出来了,他经常犯这种小迷糊。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