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何干。” 轻飘飘的话语,却令公仪襄震惊恍惚,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乃至身家性命,怎么会有人全不在意,只为做想做之事? 苏清机不与他废话,淡声问最后一次:“你现在可以决断了。” 公仪襄咽不下这口气,可苏相冷漠无情的威压让他浑身战栗。 生死最不紧要,忠奸又真的那么要紧吗? 公仪襄僵持在原地,手心几乎要被他掐出血来,他一遍遍地问自己,金银利欲,名禄权势,他真的当成性命一样抓在手中吗? 听闻左相声名后,他终觉遇到眀主,做梦都想着见一面,左相赎妓子纳妾,他也赎了许多,后来左相令禁妓脱籍,他也将府上姬妾全部遣散,不,是学左相,留了两个,好生对待。 在漫长的死寂中,苏相极富耐心,徐徐品茗,不是因为需要他点头,而是因为苏相说到做到,在等他决断。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好脾气,几乎从不对人发火。 公仪襄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一面端方正直,舍生忘死,一面冷酷狠辣,铁血无情。 无论苏清机是忠是奸,公仪襄都只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苏清机本以为公仪襄要决断到她的茶凉透,没想到他很快深深叩首:“下官公仪襄,任凭相爷差遣。” 苏清机没太在意公仪襄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厅中久久安静,茶也凉透了,她一口饮尽,命人备车,这个结果要告诉江焉。 她没去太极殿,直接到了雍和殿外,德福明昙都不在,下面人说江焉仍在太极殿,其他大臣一个都没走。 她只要面对一个,他却要面对一群,苏清机叹口气,做皇帝也委实是不容易。 苏清机等了两个时辰,天都擦黑,才等到江焉回来。 见到她,他容色明显有所缓解,只是看眼天色,似乎思忖了一个眨眼,如常道:“你是不是还没用晚膳,与朕一起用罢,一边用一边谈。” 苏清机也看了眼天色,抉择了下,点了头:“臣遵旨。” 他微顿,无奈又没好气地瞥她,“朕现在头仍在疼,你少贫嘴。” 苏清机噎了噎,干脆不说话了。 时隔近半年,苏清机再次于雍和殿用膳,待用完膳,也谈得差不多了,夜色也彻底笼罩。 江焉净着手,询问她的意见:“你恐怕来不及出宫了,今夜便宿在流芳阁?” 又问:“你是不是没想到要等这样久,流芳阁不便沐浴,朕让人为你备清洺汤浴?” 苏清机瞧着他,直到他略有不自然抬手理衣襟,差点将“朕是不是有哪里不妥”问出口时,确认他现在精神心情都还尚可,才慢悠悠道:“陛下头不疼了罢?那臣遵旨。” 江焉:…… 江焉无奈,但又说不过她,或者说,他真是少有能在言语上胜过她的时候。 遂准备干脆点头,可她却突然发问:“陛下有头疾么?平日多有头疼?还是今日例外?是怎么疼的?” 说着,她已轻卷袖口,做好诊脉的架势了。 江焉喉头微哽,思索许久,才缓缓低声回答她:“只是太吵了,朕耳朵烦,脑袋也烦,不是真头疼。” 苏清机哦了一声:“那臣陪陛下手谈一局?” 左右她也出不了宫,无论是诊脉还是手谈,时间长短也都无所谓了。 江焉却道:“你若要陪朕手谈,便来不及沐浴了,上回朕听说你三更才睡,明日早朝至关重要,你打算歇多久养精蓄锐?” 苏清机看着他。 他不避不闪,眉宇间也有三分疲累,在手谈与沐浴间很认真地思索了,不愿耽搁她休息时候。 苏清机低下眼:“那臣便告退。” 翌日早朝,拉扯了半个多月,田地新政终是敲定,左相主理,右相与中书协理。 苏清机将卫知微与公仪襄都调到手下,他们之上是顾扶危。 若换之前,公仪襄打死也想不到会与卫知微共事,还是共同为苏相做事。不过看卫知微仿佛对苏相的另一面一无所知,他瞬间觉得自己又站到了高地,对着卫知微时总是带一丝若有似无的蔑视与讥嘲。好在公仪襄从前也动辄翻白眼给卫知微看,卫知微甚至没觉得奇怪。 至于顾扶危,是公仪襄最讨厌的那等人,他连细看都厌烦得紧,又怎么会捕捉到顾扶危对苏清机若有似无的事事遵从。 快要入夏,接近农忙,其他的都不好动,苏清机只下令丈量土地清查兼并,只这样,也日日忙碌,直到农忙才有片刻喘息余地。 苏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