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地跑着,可当回到原地,却只有地上熄灭的灯笼,与死不瞑目的死人。 苏清机一瞬间慌了神,“江焉!江焉!” 她让他不要动的,他在哪儿?难道刺客不止一个! 夜色茫茫,轻风如水,苏清机浑身克制不住地发冷,她、她把江焉害死了? 死一般的寂静中,极轻的声音唤她,“清机。” 苏清机在这一刹那,真的哭了出来。 她提着灯朝声音来处跑过去,微弱的光芒照着斜倚海棠的人,他脸色苍白,下颌不知怎么沾上了滴血迹,那抹红几乎是他苍白脸上墨眉墨瞳外唯一的颜色了。 便是如此,他还浅笑望着她,“怎么哭成这样。” 苏清机真的没有一点心神理会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扶他坐下,扒开他的衣裳,抖着手快速抽出银针后,她泪眼婆娑,手却陡然定了下来。 她连呼吸都抛了,一根根银针平稳刺入穴位。 直到最后一个穴位也安然刺入银针,才匆忙又提起灯,“陛下,我已将毒封住,现在去找御医,你等我回来!” 江焉望着她纤细的身影奔进夜色中,今夜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她奔跑,那柔弱的身体,无一不蕴着要冲破黑暗的生机,竟是为了他。 她不让他动气,他便连喟叹也不敢,凝望着被撕裂的黑夜重新合起,她的身影已经无处可寻。 伤处的疼痛只令他沉了眉,反而是毒,叫他白了脸色,额头青筋凸跳,不得不倚着树才能勉强稳住身子,清楚感受着血气逆流,好像命都已不是自己的。 生死关头,江焉却是心如止水,像此刻凝望着再次消匿于沉夜中的那人一样,静静凝眸遥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她会回来救他,所以他不会死,不是吗? 不过她若没能及时回来,他也不会怪她。她只是人,没有手眼通天的本领,不是吗? 江焉就这样等到了她回来,今夜也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泣落泪。 明明哭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泪直滴到他胸口,可她的手是那样稳。 她一点也不脆弱,反而像泣泪的竹,一如……他在玉泉殿臆想过的呜咽模样。 江焉不动气,只是不掺任何情.欲地想,男也好,女也好,他的清机就是他的清机,真的从来没变过。 又叫他……如何不爱呢? 江焉克制住平心静气,什么也不再想了,静静等到她抱着药箱再次从夜色中跑出来。 苏清机不敢耽误分毫,几乎是咬着牙关处理那样长的一道伤,将毒血逼尽,她才敢清理伤处,敷药包扎。 将他的衣襟重新合上,苏清机也仍然没松懈,“陛下能起身么?臣搀扶您起来。” 江焉很想将自己的手交给她,可是她实在是太纤瘦了,“你方才疗伤也看到了,轻伤而已,还不至于走不得。” 是,是轻伤,可从前胸到腰肋,他若少用一分力,便能少一分痛楚。 江焉与她泪眸对视片刻,败下阵来,将手搭上了她的肩,任她将他搀扶起身,倚着她绕过尸首。 只是才走出几步,她又停下了。 “怎么?”江焉询问。 苏清机克制地转眸,平静开口:“陛下若是觉得臣太过瘦弱,臣也可以将德福找来。” 何必他倚着她,却还要控制着力度不要压到她。 江焉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悄悄收着力而已,竟能让她生起气来。 他顿了顿,放松了身子,苏清机便感到肩头一重。 吃力地撑着他继续往前走,她语调淡淡,“陛下平日看着清瘦,原来竟这样高大英武。” 真的生气了。 这是夸他高大英武吗?分明是说他身子重,阴阳怪气他方才收力行径。 江焉暗里瞧她,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在跟他生气。 这同寻常夫妻堵气拌嘴有什么区别。 江焉压下想要翘起的唇角,唾弃自己神思无耻,又再次悄悄收起了力。 虽然很想亲近她,可她真的太纤弱了,压坏她怎么办。 “我……真的自幼习武,父皇还在时,我少与其他皇兄争锋,母妃不喜争斗,我便也充作平平,只私下里并未怠惰,后来在梁偃眼下,文课武课都只能随意对待,但私下……你去过的,那片竹林,我常常借着顽劣的幌子消失去那里,因为人前学不得,人后会更勤苦……” 他一边与她相互支撑着前行,一边徐徐解释,分散她的注意,好让她不会发现他在又悄悄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