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
苏清机回到流芳阁时已经不早,但却睡了个香甜无梦的好觉,醒来时神采奕奕,是平日早朝起床时。 这些时日苏清机太过忙碌,没怎么上朝,她想了想,今天也是时候出面,她在禁军那里的“烂摊子”陛下已经替她挡了够久了,日日被啰嗦烦扰也真是够辛苦他。 果不其然,早朝上立刻有人弹劾苏清机借整顿内宫之由插手禁军,乃是存心越权。 苏清机很无辜堵了回去,“陛下明察,臣奉陛下之命负责避暑一行,随行禁军本就是分内之事,又是重中之重,自然要再三仔细。” 她满脸写着忠心,望着龙椅上的江焉,“臣一心只为陛下,不然何以于案牍缠身之际还宁肯背负骂名义不容辞接手整顿内宫?臣昨夜三更才合眼呀!” 这番话真是让人两眼一黑,何止佞臣,这简直是妖妃啊!! 偏偏他们这个皇帝,就吃苏清机这一套,闻言立刻露出动容,宽慰道:“朕自知你辛苦,没有怪罪你之意。” 弹劾之言被他尽数忘到脑后,十分慷慨,“下了朝后随朕去库房走走,想要什么自己挑。” 苏清机这厮生怕皇帝反悔一样麻溜跪地,“臣愧受,臣谢恩!” 他愧个屁啊!明明喜出望外,嘴角都在肆无忌惮上扬! 早朝之事,历来下了朝便传遍官署,吏部御史台这等所在更是消息灵通。 卫知微立在架前整理卷宗,便听身后同僚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待同僚们渐渐散去开始忙碌公务后,他握着最后一卷卷宗,微微皱眉。 虽然苏清机的确是前朝历代罕见的奸佞之辈,可今上并不昏庸,但有宵小效仿,从来严加申斥。 尤其,在兵马兵权之上,今上只会心起警惕,绝不应轻易放任。 江氏一族对兵权代代严防,先帝在时只差一点便收回高阳王梁偃的兵权,天不料废太子一夕逼宫。 何况是守卫己身安危的禁军。 是以,卫知微总觉得这件事上有蹊跷之处,可又没有根据…… 苏清机却正在库房,小心翼翼取出一卷书文。 “陛下,这是文晦公亲笔吗……” 江焉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动的纤细后颈,匿于袖中的指尖蜷了蜷。 他神情自若,“自然是真迹。” “你喜欢?”江焉问道。 苏清机转过身,诚实摇了摇头,“臣……于书法文章无甚兴趣,实在是突然看到,太震惊了。” 三百年前冠绝当世的真迹啊,谁看了能不震惊? 她说着,又小心翼翼将真迹安放回锦匣内。 江焉也觉得她应该是不喜欢的,只是方才那屏息敛声充满敬意的模样,让他险些以为自己猜错了。 苏清机将锦匣盖好,又环视偌大宝库,忍不住便弯起眉,“这样多的宝贝,陛下真让臣随意选啊?” 她笑盈盈调侃,“陛下不怕臣将国宝选了去?” 国宝?不正在他眼前吗? 江焉挑了挑眉,含笑注视着她,“朕的国宝,你可找不到。” 面前这个皇帝的游刃有余里甚至带了些说不清的揶揄,苏清机莫名之余,不知为何,耳根一热。 “臣说说的,没想找。”她移开目光,小声嘟哝。 而且国宝要是真被她弄了去,她才是真的别想上朝了,满殿谁不参她? “陛下,那是崖州的明珠吗?”苏清机余光发现新东西,飞快开口问道。 江焉总觉得,她刚刚眼波流转间,闪过了难以觉察的羞赧。 这让他心尖发烫,几乎按捺不住自己。 他勉强让自己的视线随她看去,颔首温声,“是。” 隔这样远都能看得清楚,他的清机真厉害。 江焉抬脚带她过去,心中却想起她误入玉泉殿那次。 她分明是猝不及防看到男子身体,又羞又怯,当时他却一心说服自己,只是自己感觉错了而已。 分明就没有错。 那时若让她离近些,只怕她要羞得直接告退。 江焉站定。低眸,示意她尽可以取在手中赏玩。 他还想起,她少年时看过不少香艳话本,甚至干过拆下封皮粘到其他书籍上的事,分明也算阅尽千帆,怎么原来,却仍是个纸糊脸皮薄的姑娘? 幸而当年,她谎称隐疾寡欲时他没与她探讨太多,不然,她定要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到她明明羞耻却要极力镇定胡乱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