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矩
有一满匣漂亮首饰的快乐,且,不知为什么,分明昨夜欢喜得甚至想让人再来抄次家显摆给世人看,可眼下在他面前,她竟有点难为情了。 “臣想到还能为陛下鞍前马后就高兴嘛。”苏清机表情逼真,油嘴滑舌了这么一句。 江焉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的意思他们心中都清楚,等时机成熟,苏清机这个人,便从此消失在朝堂上。 为什么,不能…… “陛下既已派人出京前往禹州清查,臣等会儿也去吏部走一趟。”苏清机另提起来一件事,“顾扶危向臣举荐了同门师弟,目前刚好在吏部任职。” 江焉眉梢凝滞。 她同顾扶危,私下果真多有交往。 英国公动了后吏部必然会有些烂摊子,是人拔尖的好机会,一个顾扶危抵不上她,若再来一个呢? 不过这也需要苏清机亲眼看过才能定论,她说完,又想起来桩事,“太常寺公仪襄,昨日给臣送了三千两。臣已令人去查此人。” 她私下里都没给他写过信。 江焉竭力控制自己不能露出妒色,神色平静,“你去办就行。朕总是放心你的。” 苏清机又生出些傲然来,不由眉眼盈盈,“陛下深信,臣定不辜负,臣这就去办。” 江焉甚至没能来得及留住她,空空如也的殿内连她的发香都被带走了,他就跟这桌早膳一样被她无情抛下。 若是同顾扶危一起用膳,她怎么会舍得早早离席。江焉隐隐咬牙,她一定会和顾扶危谈笑风生,宴散都不舍得归。 顾扶危的信中不可能直言举荐之事,他们平日书信一定谈笑许多,顿笔之时才顺其自然提及要事,那些她不会对他提起的喜怒,却不一定对顾扶危也不提起。 江焉用力闭了闭眼,将满身嫉妒敛去。 他现在一定很难看,苏清机更不会喜欢。 · 苏清机到吏部先找了些茬,没得烦心,见到顾扶危那师弟,倒是勉强眼前一亮。 她在案前慢条斯理翻阅着名唤卫知微的主簿所写的卷宗,详尽明了,可见谨慎又心细如发,字也写得好,俊秀无二,锋芒尽藏,果如其人。 苏清机放下卷宗,撑着下巴懒洋洋看着面前的卫知微,他不卑不亢,端立于三步之外,从容淡然,面对她如此动作,甚至眉头都没动一下,询问道:“苏相已然阅毕,可否容下官回去处理公务。” 不能说比不上顾扶危,只能说各有千秋。他比顾扶危多了份明哲保身,如果能一直秉持初心,倒配与顾扶危做两种不一样的青史名臣。 虽然有顾扶危举荐,苏清机却也照例笑吟吟笼络道:“本相在京郊有处极好的温泉,赠与卫大人如何?”连由头她都懒得换了。 卫知微没有像当年顾扶危一样瞬间冷下脸,他甚至没有任何改变,从容不迫,语气都与方才一样,风轻云淡,“下官家中没有泡温泉的习惯,恐要辜负苏相好意。” “苏相如无要事,还请容下官回去处理公务。”他清清淡淡重复了一遍。 苏清机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懒散摆摆手,“行了,回去吧,把你上峰叫来。” 卫知微上前取走卷宗,端正对她一礼,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背影倒是极正。 苏清机心想,看来改日可以去拜访拜访他与顾扶危的老师,再抓一个来才好。 从吏部出来时已经不算早,苏清机从太常寺经过,却没有多看一眼,而是准备往鸿胪寺去一趟。 只是轿子才刚压好,却突然有个青衣小官从角门跑出来,急急唤:“相爷!小官有要事禀明!” 他冲到苏清机面前,苏清机认出他是禁军里的文书,这次启程行宫刚好被点任负责记录些人员调动的小事,“何事?”苏清机站定。 没有半分被大声呼喊拦路打扰的不快,左相殊色脸容上甚至说得上是风和日丽,叫冯宁德更加坚定自己——这位左相是大名在外,佞臣一个,可谁说佞臣就不能忠心不二? 贪财的脾性与难听的名声先不管,谁不知道左相其实是个好脾气,多年来对谁都和颜悦色,甚至从不打骂手下人,可唯独先前陛下在刑部的事,左相动怒至极,冷面含霜的样子骇得人噩梦连连。 无论是不是装模作样,左相都一定是以陛下为先,自己拦他只会对不会错! 他左右看了看,还未开口,面前的左相就会意了,吩咐旁人,“你们先退下。” 冯宁德极为定心,开口声音压的极低,却信心十足:“相爷,小官昨日发现一处异样。” “小官昨日点数随行禁军,有一个人的籍贯与小官一样是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