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
么知道臣为女子一定也会饱览诗书?也许臣更喜欢钻研医术呢?臣也喜欢山水风景,若有一知心人相伴,携手泛舟江湖之上也是一桩快事,不是吗?” 他眉眼微弯,神色轻闲,江焉竟有一瞬间分不清他是在假设还是真的这样想。 “知心人”?他就如说“今日天气不错”一样轻易自然地说了出来,一点也不排斥设想中的那个人是男子吗? 江焉轻垂下眸,没有再对答,握着缰绳慢慢驱马,春风拂面,分外静好。好一会儿,他轻声道:“你说得对。朕若是女子,若能得一知心人伴在身侧,便也满足。” 苏清机瞳孔震动,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他,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耳朵坏了? 江焉微顿,轻挽马鞭,饶有兴味瞥她一眼,“朕不做皇子做公主又有何不可?怎么这样看着朕?以为朕疯了?” 换谁来都会这样以为吧!!长公主和皇帝,他不想做皇帝?? 江焉清皎俊朗的眉眼透着难以形容的放松,仿佛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某块沉石终于碎为齑粉,而他终于能说出来,“朕的确不想做皇帝。” 夕色映在他眸光,分不清是深邃还是安静,“你知道朕是怎么坐上皇位的么?” 苏清机心中几乎下意识答,废太子逼宫,先帝临终亲口选定……“父皇膝下没有公主,只有皇子七名,母后不喜父皇,朕其实也便不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父皇最喜欢六哥,是独得圣心的容妃娘娘所出。六哥死在那一晚。” 马停了下来,江焉平静道:“父皇在得知高阳王领兵进京后,撑着一口气杀了三哥与六哥。” 苏清机心中一滞,听他道:“太子皇兄在逼宫前先派人去二哥封地,假传圣旨,赐二哥死。四哥五哥当晚死于流箭与对峙。” 他转过头,看向苏清机,眸底情绪辨不分明,轻声道:“朕是唯一正统。” 苏清机仿佛透过他染着夕色的眼眸一直回望到那一晚,火光,箭雨,造反的废太子,兄弟殒命,血浸龙椅。 六岁的七皇子,踩着血泊与尸首走向皇位时,不知有没有害怕颤抖。 “朕是唯一正统。梁偃入京后,倘若朕死,改朝换代,梁偃就是永世的反贼。倘若朕侥幸得活,一个稚子傀儡与一个战功赫赫的异姓王,百官会保朕。三年五年,八年十年,倘朕还是死了,那就是江家气数已尽,怨不得旁人。” 江焉慢慢驱马,残阳如血,薄暮春寒,他第一次同人说出口:“所以朕不能死。朕身上负着三哥六哥的命,皇位上同样染着他们的血,若是母后让朕死,朕毫无怨言,可是梁偃算什么东西。” 不是没试图过拆散,可是没有用,他们之间亘着数年旧怨,本就是怨侣旧爱,再多争吵翻脸,不过徒增她眼泪,最终又和好如初。 江焉试尽了法子,遇到苏清机时,已是束手无策,唯有那一条绝路。 苏清机心不在焉跟上,不知为什么,听他说了这些,她竟又回过头想起了他的话。 如果没有那场宫变,七皇子约莫已经封王,赴封地时可以将自己母妃带走,高阳王追来,说不定他还会为保母妃选择遮掩,就像放卫贵妃与贤妃双宿双栖一样让他们在一起,母妃重得所爱,他也安心做个富贵闲人。 的确,没有什么贪恋皇位的必要。 “苏清机?” 苏清机猛然回神,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讪讪道:“陛下若是公主,臣是男子也没机会见到,臣春闱后,约莫就外放小城走马上任了……” 江焉没想到他还在想“假若”,他神色极细微一凝,半开玩笑一样扬眉戏谑道:“你怎么知道朕不会如永安一样日日在街上欣赏俊俏男子,也许哪一日你便自朕眼前走过,也未可知。” 苏清机大受震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因为是假设所以他才这样无所顾忌吗?这太不像她冷静沉着的陛下了啊! 江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敛了敛容色,转而问起他方才的话,“别人考功名都为仕宦前途,你怎么反想着外放?” 江焉也的确好奇已久。苏清机的秉性不必多言,是什么能让他殿试藏锋故作平庸,只为外放? 苏清机张了张唇。可她心结早消,亡兄一事,现在若说起来,怎么都觉得不过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她斟酌了下,答道:“臣本没有大志向,偏爱轻惬逍遥寻常,只是遇到陛下,臣愿抛所爱。” 江焉心头一撞。 心口被肩骨硌烙的感觉突兀复现,令他不得不攥紧缰绳,才不至抬手去抚消。 直到掌心勒至发红,他听苏清机念起一件事来,“陛下何时教臣打马球?臣看了这几日,觉得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