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
机此刻又做起了题,但这次却是洋洋得意,发自真心,她赌摄政王不敢认,除非他早做好时刻篡位逼宫万全之备,那自然是不必顾及什么名声的。 可他若真时刻都能起事,眼下小皇帝又怎么会出现在殿试之上呢?难不成当小皇帝是秋后的蚂蚱,好心放他出来死前蹦哒不成? 小皇帝似乎有点不耐烦了,还兼着些就是要和摄政王作对的反叛,故意说出了金口玉言君无戏言的威严架势:“好了,就这么定了!状元非他不可!” 满殿学子几乎要怄出血来,可他浑然不觉,似乎还嫌不够,兴致勃勃问:“你家祖上可有功名?母亲可有诰命?朕给你母亲封个诰命如何?” 太后终于忍无可忍:“焉儿!” 苏清机有些汗颜,小皇帝出手真大方啊,当给她见面礼了是吗? 太后许是真降不住小皇帝,苏清机听他啧了一声,突转话头,仍是兴致勃勃:“那你可曾娶妻?妻子可有诰命?” 再闹下去可难保摄政王会怎么样,苏清机连忙答道:“学生多谢陛下厚爱,学生年方十五,尚未娶妻!” 小皇帝同样知道见好就收,点到为止,却故作意犹未尽,“那真是遗憾,不过待过几日朕给你指门婚事,让你喜上加喜如何?” 苏清机觉出一点异样,从善如流叩首:“学生谢恩。” 小皇帝点了个奉承他的状元过了把皇帝瘾后,完全心满意足,直到殿试结束,他都乖乖地什么幺蛾子都没出,只偶尔没脑子地插几句嘴,被太后不轻不重斥几句便也罢了,除了状元,整场学子都由摄政王定了功名。 苏清机本来要同来时一样随其他人出宫,可半路被那个德福喊住:“苏状元且留步!陛下对您甚为喜爱,留您陪他用晚膳!” 感受到四面八方嫌恶的目光,苏清机无奈掉头,随德福朝重重宫宇中去。 德福什么也没说,苏清机亦什么也没问,一路上不少人对德福行礼,但苏清机却感觉到那些隐晦的窥视,她有点想不明白,太后难道力弱至此,连皇宫都叫摄政王层层把持了? 德福停在雍和殿前,示意她进去,苏清机穿过前殿,绕过屏风的时候听到殿门被关上,同时看到满桌美酒佳肴,与桌前的小皇帝。 她的直觉告诉她,小皇帝不会蠢到刚拉拢心腹就明晃晃告诉所有人他们要秘密谋事。 又要做题了么?苏清机有些雀跃。毕竟她已经尝到卸去枷锁自由自在的甜头。 她立在原地,等待小皇帝开口。 日影渐渐西移,薄暮漫天。 小皇帝没有开口,他站起身,朝内殿走去,苏清机微愣,迟疑着跟上,跟着到了寝殿,她意识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缄默不语,哪怕小皇帝在寝殿后打开了一扇暗门,她也没有流露一丝惊诧。 她跟着小皇帝静静地走在暗道中,直到重见天光,是在一处密密竹林中。 小皇帝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抬脚朝一个方向去,苏清机做题的雀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解谜的谨慎,她脚步轻轻,随小皇帝踏进了一间宫室,再次穿过长长没有尽头的暗道,而后,停在了暗门之后,台阶之上。 “焉儿今日是有些任性。”竟然是太后。 不同金殿上的威严,此刻的声音微微柔软,似乎是在跟亲近的人说话。 “哼,那叫有些任性吗?我看他是恨不得立刻将我除之而后快。” 苏清机耳中嗡鸣,是她听错了吗?怎么、怎么会是摄政王?!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只是密道黑暗,苏清机看不清他的神态,只有隐约可见的轮廓,他一动未动,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太后全然不知一墙之隔后站着她的儿子,柔声哄摄政王:“他只是有些不痛快,那个苏清机的答卷你也看了,平平无奇,算不得什么。” “若不是平庸之辈,他活不到出宫。”摄政王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咬牙,“你的好儿子近来总和我对着干。” 他越说越气:“我不过离开一年,你就进了宫给江决生了这么个好儿子,这么多年,怎么不见给我生一个?” 太后轻嘶,嗔怪道:“你属狗的么?咬这样疼。” 又道:“你当真不知我当年进宫是不情愿?宫中尔虞我诈我又何曾应付得来?若不是高照容推我入水,我怎么会落下病根?” 她也越说越伤心,似乎在推摄政王,“我的身子就是这样了,你想要孩子,找别人生去吧。” 摄政王自知失言,忙哄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苏清机额边凝出汗珠,她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小皇帝,小皇帝仍旧一动未动,整个人浸在黑暗里,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