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
的。你今天中午洗过了,晚上不洗了吧? 嗯,我不洗,你洗吗?我接不了他的前半段话,只好顺着后半段继续说下去。 我洗过了,平时你也可以去学校里洗澡。他抬眼说,下午的体育锻炼结束后,有一小时的整理清洁时间,学生都可以去浴室或宿舍的独卫里洗澡,浴室你去过了,独卫呢是宿管说四楼的床位不够了,所以把你分到三楼的房间里。但问题是你碰到的室友是轻舟班退下来的,脑子不对劲,所以我把你带回家了。你以后不想在家里洗澡想去学校浴室里洗澡的话,可以准备一个健身包用来装换洗衣物。因为这段话很长,所以文景煦抬眼跟我对视的时间也很漫长。 我感觉学校浴室里的水流猛一些。我略加思考,却说出来这么一句不入流的话。 那就去学校洗,反正你最好每天都洗,但一天一次不能再多了。文景煦发出嗤笑声,我想他也已经看穿了我简单到纯白的内心世界。 突然文景煦的手机铃响了,他打开免提放给我听,是杨老师打来的。杨老师在电话那头语气急促,说他目前是贝贝的监护人了。而楼下来了几位评估的,文景煦你看情况应付着,应付完之后要是贝贝脸色不对就带她出去逛几圈......我们现在太着急了。 是挺着急的,融合期30天呢。贝贝前养父母那边没动静吗?前学校里那两个不对付的家伙没动静吗?他这个问题像是故意在我面前问的。 有,都有。幸好贝贝没注册电话号,她要是有电话就麻烦了。我跟文景煦同时听着杨老师在电话那头叨叨,家里的门铃声却响了。 文景煦说来了,先挂了哈。 互相告别后文景煦挂断电话。他打开正门,看见门口站着四位评估人员。两个评估人员让我坐在沙发中央,而他们左右夹住我,我本以为我不会哭的,但奈何那些评估人员的问话太犀利了。文景煦只顾着倒茶和介绍室内环境,完全不给我看正脸,我连他的眼色都看不着。随着我哭到气断声吞,文景煦终于坐下开始把话题揽过去。就这样我在那哭了一小时,后来他们走之前我才收住。文景煦说咱们得送这些评估人员出小区吧,我就攥着纸巾边擦眼睛边跟在后面送。 送完后文景煦的脸色突然沉下来,问我是不是疯了?看他脸色干嘛?他脸上有答案? 我不知道嘛,下次不看了。说着我心里那股憋闷的感受又涌上来了,眼泪跟断线似的止不住往下坠。 走吧,去超市。文景煦见我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只有眼泪打湿地砖,他只好牵着我走。 在路上我问他去超市干嘛。他说去买你之前没买到的生活用品。别拘束了,谁叫你用卫生纸擦呀,洗了就晾到阳台的升降晾衣架上,张嘴问是会死吗? 心想他们也没在阳台上晾衣服呀,等我拎着购物袋回家一瞧,原来天花板的晾衣架上真的有衣服。我换下内裤后在盥洗室内洗好,再把晾衣架给降下来,挂上去再升上去。 今天就那么结束了。 我趴在阳台护栏上看着窗外凄清的黑夜,悲伤一点一滴地渗入骨髓。知道那么多又怎样,文景煦的悲惨身世我完全不在乎,我只在乎他往我脸上吹烟雾,那是多可恨的下流行为啊。打开相机,伸长手臂对着外面的黑夜拍了一张,虽然我搞不懂夜景怎么拍的,但还是将照片留在了相册里。 等到我走进次卧时,文景煦已经躺在睡袋里睡熟了。也不知道是真睡熟还是假睡熟,总之他的反应迅速到是令我后怕的程度。 我钻进睡袋平躺下来,盯着眼前的那盏花苞灯。虽说我并不期待明天的主课,同时心中还有惶恐的感觉,总觉得明天上午我会被虐得很惨......但毕竟这是特殊学校啊,主课应该没难度吧? 很快,我闭上眼沉入梦海的深处,黑夜拥着我,并抚慰着我疲劳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