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和予
r> 再有,便是她最近见过的——换皮了。 若非这人不及鬼和尚城府,她必然会怀疑这俩是同一个人,不过性情可以伪装,做不了切实的依据。 至于摆在眼前的例子——她自己,她莫名十分有自信,和她一样经历曲折离奇的人世上难找,也绝对活不成他这个鬼样子。 四六平复一阵,凑到魏瑰耳边道:“他可能是合谋杀了你的那些人之一,不知怎么从我的手下躲过了,到现在竟然还活着。” 说到最后,他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和深恨,抓着魏瑰衣服的手艰涩地勾了勾。 魏瑰问:“当年那些凶手之中,有妖吗?”能顺利使用妖物,是妖的可能性大。 四六想了想,抵着魏瑰的肩膀退开一些,看着魏瑰道:“没有的,妖,不会冒犯我的领地,不会对你产生贪婪的渴望……不会有,害你之心。” 他说得坚定,目光灼灼。那些话语,不似心高气傲的宣言,不似同类相隐的一面之词,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掺一丝虚假。 魏瑰回忆百年来的经历,似乎真想不起奔着害她来的妖,只是人的记性有限,她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人,太绝对的答案,她亦不确定,单纯发问道:“你如何确定,没有恶妖?” 四六的眸光闪了闪,有几分心虚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魏瑰捉着他的下巴:“嗯?” 霸道又直接,真是没办法,输给她了。 四六讨好地笑了笑:“我的血在你的身体里啊,没点见识的妖,很容易把你认成我。” 虽然不是血,是别的,但效果大概是差不多的,而已经晋升过九尾的天狐,对普通妖怪的威慑巨大,那是血脉里的压制。至于那些得天独厚的存在,又不必惦记天狐的身体,不如自己修炼来得快,乱来伤及无辜,得不偿失。 此界没有千年万年的大妖,更有妖市作为栖息地,他的小姑娘会很安全。 魏瑰不置可否,低头呐呐:“那便不是了。” 黑衣人大约没想到里面两个人再一次忽视了他的存在,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嘲讽地看着地上的阵纹,眼底闪过讥笑。 “这么个破阵能护得了你们多久?它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就能绘制的,是这庙址的遗迹,”他意有所指道,“那只死老鼠用光了身体里的血才启动了这个阵,你们以为是这么好进的?” 让渡阵用鼠妖的血,由鼠妖来决定发挥什么作用,只是一旦设下便会贯彻到底,在鼠妖失去生机时,他对阵法的稳定失效,那些剑气就失控了,开始攻击阵外的闯入者。 但现在,魏瑰用了自己的血,还被阵法顺利吸收了,她也就获得了阵法的支配权。但同样的,她得用血来支撑阵法运转,还要把“让渡”这个关键步骤完成,阵法才能解除,剑气才能回到剑身。 骑虎难下,手握巨剑而不能落下,便是魏瑰此时的境地,那些悬浮的剑锋已经在轻震,魏瑰扯开手上的伤口,再度把血滴到地上。 四六手下微微一顿,不假思索道:“把我肚子里的东西让渡给你。” 机会这么好,还能解决他们之间的一些麻烦。而且受伤的他,魏瑰绝不会抛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赖在她身边,她也没法和他撇清关系。 魏瑰眼神示意他安分些,失去四六这个战力,打不过虎视眈眈的敌人怎么办,到时没有阵法保护,开膛破肚的狐狸又成了拖油瓶,那样才是艰险的境况。 其实还有一个方便的选择——把小菊身体里的琉璃眼取出来,但魏瑰不可能伤害她。换成四六就更不可能了,她只是被剑气一瞬穿过就那么狼狈,想也知道剑气把东西挖出来的过程有多痛。 黑衣人乐得看她纠结不安的样子,还要撩火:“一只小猫,一只狐妖,一个弱小不堪,一个正当年纪,实力非凡,你知道该怎么选吧?” 他看起来幸灾乐祸极了,魏瑰哪里看不出他的不怀好意,更何况,那人的眼中还有一点跃跃欲试,仿佛迫不及待,要替她做决定。听了他的建议,换一个私心重利的人来,只会保四六了,可这人却是在推着她保小菊。 既清楚她维护弱小的作风,对她心软的弱点掌握得不差,又觊觎四六肚子里的东西,魏瑰侧过头,笑道:“我为什么要选?” 这完全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只因伤人绝不在她考虑之内。 而且她记得,让渡阵法诞生的本意也不是攫取,而该是给予。既是如此,顺着阵法的原理才是对所有人损害最小。 魏瑰心下做了决定,剑气也遂她心意,冲着她腕口而来,四六听觉敏锐,一把挥开了靠近的剑气,满脸“你又不听话了”的表情,冷脸控诉她过分不在意自己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