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自禁
…三四日吧。” 这可太短了。 魏瑰的眼睛也就治这几天,看个眼疾的工夫,这孩子就要没了。 看一天少一天。 魏瑰每天抱着它的脑袋,用手指轻轻梳着它的毛发,可以一整天不撒手。 “小可怜……” 她不撒手,可怜的是四六。狐狸每天眼巴巴地蹲在大猫的房间门口,他的气息太重,哪怕收敛了,狐狸味道大约还是明显,有他在大猫容易惊醒,魏瑰怕他吓到了猫姑娘。 医馆里养得花草快被四六霍霍完了,他快要闲得长出草来。 上一次被魏瑰像这样驱赶回避,还是在凉山寺的时候,是狐狸到那的第一个春天。 早春野花烂漫,蜂蝶飞舞,扑起来眼花缭乱。 密蒙花正值采收,可做五色米饭的黄染料,凉山寺有个向阳的坡,淡紫色的树上,一簇簇地冒出花骨朵来。 小广陌对吃的兴致很高,自告奋勇地提着竹篮去采。虽然在凉山寺境内,也算是野外,出于保护弱小同伴的心思,天狐昂首挺胸地跟着去,然后被小广陌抓了壮丁,要他叼着篮子。 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做苦力,小广陌极尽褒扬,搜肠刮肚地描述着五色米饭有多好吃,还有一股别致的香味。 然而众所周知,嗅觉味觉的喜好因人而异,魏瑰可以接受这个放进米饭里,他却不喜欢这个花的味道,香香苦苦,怪里怪气。 出了力却没吃到好吃的东西,狐狸不高兴,和广陌闹了别扭,一脚踹翻了晒干花的筛子。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洗过后,不能再晒了,要直接做成饭,广陌鼓着小脸蹲下来收拾,她一边收,狐狸一边捣乱。 广陌是有脾气的,叉着腰教训不听话的狐狸。 “你不喜欢,我们是要吃的啊,没让你吃到好吃的是我不对,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我呢?!” 他偏偏不认错,作死了把小广陌养的兔子抓着耳朵拎起来,还张开了血盆大口,假装放到嘴里,一口吞了。 小姑娘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他得意地舔了唇,对面的人当即“哇”地哭出来,喊声震破天际,山鸟惊起,巡山的两个师兄闻讯而来,一人一条尾巴揪住了狐狸。 弄哭了凉山寺众师兄的掌上明珠,狐狸是不能好的,虽然他已经把湿漉漉的小兔子吐出来了。 毛屁股喜提护犊子的师兄们第不知多少顿打。 “你们这些可恶的人类,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最后,打着“不可浪费食物”的旗号,多出来的密蒙花又做了九个饭团,八个人的黄饭团都被塞到他嘴里。 其实师兄们也不喜欢吃吧? 但是小师妹看着呢,可不能再哭了。 四六托着腮,砸吧着嘴。 现在想起来还是挺好吃的,他揪下来一片放到嘴里嚼。新鲜的花,和做成饭团时的味道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就是差了点什么。 魏瑰还抱着那只猫,这几天给猫换药搭把手的耐心不减,越抱越舍不得。 他也没想到魏瑰会这么舍不得这猫儿,明明从前养过的小毛毛也不少,怎么就对偶然遇上的一只这么放不下呢? 四六不解。 魏瑰也不解。这种牵挂的心绪没来由的,比海余音要走那时的还要强烈一些,控制不住。 “大概我们见过吧。”魏瑰低下头小声呢喃,小猫温吞地“喵”了一声,用脑袋虚弱地蹭了蹭魏瑰的手心。 灵气十足的琉璃眼失去了眼睛,没了法力,逐渐退化成普通的小猫,脑子里便装不下许多记忆,她记不得老鼠妖怪,自然也没认出魏瑰。 四六看着也无印象,这过往多半要随风而逝。 鼠妖这两天举止很奇怪,老朋友要走了,还一天天的出去,给魏瑰看完病就出门,傍晚满手都是土地回来,好似到处在挖地找东西。 最后一日,宋尧着急忙慌地搭了三爪金蟾的小船,诚惶诚恐地送来一封信。 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请帖更合适。 魏瑰看着上面的印,总算明白宋尧神色为什么这么复杂。 ——靖帝私印。 只说邀她至上京一叙,没说叙什么,是知道她应该懂得。 魏瑰还以为会是用靖王的名义送信过来邀约。靖帝亲自延请,意义相当隆重,还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压力。 至少面前坐不住的小县令,一定会千方百计地使劲让她去。 “魏、魏姑娘,这可不兴推辞,能得陛下赏识,这是多大的荣光。